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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了,高三那年织的。”
“那你身材没怎么变。”
“是毛衣变形了。”王西平摸着脱线的袖口道:“这毛线不好,穿身上隔着秋衣都扎。”
“这毛线就图好看,我给王宝猷织了条围巾,他戴了半天脖子就刺了疙瘩。”王宝甃道:“他皮肤娇气。”
“洗几次就不扎了。”
“洗塌了当然不扎了?这毛线的优点就是结实。”
王西平帮她抻着袖口,王宝甃把袖口的线抽下来一圈道:“手工织的毛衣都袖长,反正要套外套穿,袖子短点不碍事。”毛衣针灵活的勾了两圈,线头朝里挽个结。
王西平准备脱外套试,王宝甃道:“别脱了,你鼻音都变了。”王西平把毛衣折好,拿回里屋,关上门出来。
“甘瓦尔怎么样了?”王宝甃问。
“睡的正熟,还有点低烧。”
“那问题应该不大,能睡就行。”
王西平往火炉里压了块煤,王宝甃抬眼看了下挂钟,不过刚八点。打了个哈欠,眨了眨涌出来的泪花,盯着八仙桌发呆。王西平忙活完,坐在马扎上,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人。
王宝甃跟他对视,百无聊赖的问:“甘瓦尔的父亲跟奶奶都……?我妈替他入你户口时说的。”王西平点点头。
王宝甃踌躇了片刻,坐直了问:“网上说寨里的遇难人数,远不止官方的说法?”
王西平愣了会儿,捻着手腕上的红绳道:“寨里只剩老人跟孩子,青壮年都在外打工。他父亲是那晚刚回来。”
“官方说那晚暴雨前,上头安排了人下去疏散……”想到什么,嘎然而止。也不敢看他表情,随手拿了本书乱翻。
屋里静默了半晌,王西平道:“那天凌晨毫无预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路断了,整个山体塌了下来,我们就站在上头,看着寨子被倾没,里面没丝毫动静,只有鸟群飞出来的叫声。接着直升机来了,太阳也出来了。”
王宝甃听着,没接话。
王西平继续道:“那是第二天中午,我们连着三十六个小时没休息了,我们接到通知去领面包跟水,原地休息一个钟。我们瘫坐在一边喝水,我余光扫到旁边一排待确认的尸体,她露出了一片满是泥巴的裙摆,上面是一截红色的漆皮细腰带……”王宝甃无措的打断他,想起身回家。
王西平看着她,语气平和道:“我是第一次跟人说。你不想听?”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冒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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