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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烧纸,不时发出几声咳嗽,红素面无表情跪在舒玫身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午夜时分,舒望听着外面的动静,抬起头来,深陷的眼窝里迸出亮光。
他脚步虚浮地走进内堂,拿出一个檀木盒子,看了一眼妹妹,交给了红素。
“以后,舒家靠你了。”
红素抬头看他,笑了笑:“好。”
舒望带了两把枪就出去了,门外,是对舒家心怀不轨的魑魅魍魉,今夜,他会用自己的命来了结这些人和舒家的仇怨。
以及和他舒望的仇恨。
红素接替了舒望烧纸钱的工作,一边烧,一边低语:“舒望他是被人害的,那些人从前对付不了老爷,便千方百计地对他下手,逼他沾上了烟瘾,他没办法。”
“你总在学堂里,不了解家里的难处,爱国商人,说起来好听,树敌多少你可知道?你之所以能去谈论什么自由平等,是因为你的父兄帮你挡住了那些不自由、不平等。”
“你没吃过苦,也不知道什么是命,可是从今往后,你得知道,你的命,就是替你父兄活下去。”
舒玫愣愣地听着,一声不吭,直到外面的枪声响起来,她才如梦初醒流下泪来。
红素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摁在自己怀里:“别哭,至少别哭出声,让你哥走得放心一些。”
舒玫呜呜咽咽地不知在点头还是摇头,蓦地身子一僵,有滚烫的液体落在她的脖颈上,一滴又一滴。
四
办完舒老爷和舒望的后事,红素带着舒玫住进了仅剩的那家药堂。药堂里都是老人,是早年受过舒老爷恩惠在此养老的,舒家什么都没了,只有这家赚不了几个钱的药堂给她们二人遮风挡雨。
舒望给红素留下了些钱,足够她和舒玫衣食无忧地过好下半辈子,可是红素记着,舒望说的是,舒家以后靠她了,而不是舒玫以后靠她了。
她顾不上舒玫那点伤春悲秋的学生情怀,一个人顺着舒望留给她的账本理清脉络。
这世道上独木难支,想要东山再起,没个依靠总是举步维艰,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舒老爷生前的老友庞老爷还可一试。
庞老爷做事圆滑,家底深厚,做的是丝绸染坊的生意,在苏州商界颇有些话语权。最主要的是,他和日本人之间绝无瓜葛。
那一天,红素怯生生地在庞府外等了一天,终于等到有人来领她进了后院,不到一刻钟,她就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一头撞在等在门外的舒玫身上。
舒玫吓坏了,抹着眼泪问她怎么了,她却咬破了嘴唇一句话也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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