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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儿子带心爱的人来,送您最后一程。从今后,无论进门的是谁,佟家的儿媳只有她一个。”他转头来看她,眼角带着湿意。

  他携她起身,在旁边的帐桌上提笔亲手写一道挽联,落款处他写儿子佟诚毅,又把笔递给方惟,方惟俯身在他名字旁边写下儿媳方惟。

  飞鸣见他们将那道挽联一起化在火盆里,一团明艳的亮光升起转瞬化为橘黄……

  

第 65 章

  佟家的丧事落定,方惟走的前一天晚上,去凯旋路看望延声。

  方惟走进后堂时,见他正在灯下推敲棋局,他自己和自己正下一盘棋。旁边新装的白洋铁炉子上搁着一只小砂锅,时断时续的冒出白烟来。

  延声见方惟进来,站起身来迎她。她一边俯身看他棋盘,一边笑说:“这是且攻且守,一个人也太忙了点,我替你接手一方如何?”

  “好是好,我只怕你要是输了,又要扯着我研究半天。”延声笑着坐下来,把棋盘推到两人中间。

  “你不是说下棋最忌疏狂嘛,没到最后一步怎知我会输!”方惟低头去看棋面,专心研究起来。

  方惟小时候没怎么下过棋,她读书的机会已是难得,要再想廊下听雨亭中敲棋,那可是得陇望蜀了。所以仔细算算,她如今下棋的本事倒都是那几年在小镇上跟着延声学的。

  延声是寂寞的人,寂寞的人最易棋艺精湛。

  方惟本是稳中求进,不知从哪一步开始迟滞了一着,结果颓势如山倒;延声端然坐着,看她凝神在棋盘上,忽然说:“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你可都想清楚了么?”

  她还在想她手中白子的出路,含糊的应着:“嗯,我棋品向来好的,从不悔棋……”说着话,也觉得有些什么没听明白,抬头来看他。

  他朝她淡淡笑了笑,抬手把她拿在手里的棋子接了下来,说:“好了,我们今天就下到这儿吧,不论输赢,只看深浅。”

  方惟看着他,他说不论输赢,她想了想,还是遗憾,老老实实的感叹说:“我输了。”

  延声没说话,只含笑收着棋子。听见她微微叹息,劝她道:“输了也没什么,还能再开一局。”

  

  晚上卧房里关了灯,佟诚毅因为彻夜守灵染了伤风,此时正在咳嗽,方惟一手伸到他背后去替他轻轻拍着。他把她笼在怀里,微微叹息,她明天一早要走,他不能留着她,他甚至不愿睡去,一觉醒来便是她要走的时刻了,他不肯睡。

  方惟在他耳畔轻声哄他:“睡吧,你睡得太少了。”

  他微微阂着眼,嗓音暗哑:“你又要走了。”

  她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要感谢父亲,他这时候走,正好可以推迟婚期,替我争取一些时间。”他忽然说起婚期,伤感的。

  方惟沉默着,向他胸前靠了靠,隔了许久,她缓缓的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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