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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生出一点离家在外的孩子忽然见到家长的感情来。
信逸更是赶上前去,一把抱住曹先生嚷道:“老师啊,你终于来了!”原来曹先生曾是维义兄妹的大学老师。
曹先生拍孩子般拍了拍信逸后背,笑说道:“你们叔父连登了三天报纸找你们,从今以后我可再也不敢去见他了。”
大家笑闹了一阵,共叙相见的情谊。曹先生便谈起了上海的时局,对日作战的情况以及党派之争。他也说,国难当头本该一致对外,然而两党相争实在不堪,重庆的种种做法叫人齿冷,简直是自断手脚愚不可及。
曹先生同时带来一些皖南事变的内部消息,真相令人惊骇。他们一向在政治立场上并没有什么倾向,然而此时,连曹先生在内的众人,都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孰是孰非。
他们重新拟定新刊的主题,校订文稿,增加了新思想新学风乃至新的党派介绍和支持,发行的路线也做了相应调整。
等所有文稿都交付刊印时,维义忽然反应多来,他拿着样刊站在地心喃喃的念叨着:“我们可是有了亲共的倾向了……”
曹先生正坐在窗下看一份旧报纸,听了放下半边报纸,宽眉笑着,说:“无论是重庆还是延安,大敌当前,我们只倾向最有力量的那一方。”
“最有力量,那不应该是重庆么?百万雄师、新式装备。”信逸转过头来搭腔。
“不,”曹先生放下报纸,搁在一旁的方桌上,接着道:“这力量,应当是生命力,谁更有生命力,谁便应当被支持。”
然而谁更有生命力呢?方惟心里是茵茵和王肖,是那年小镇上延声救下的几个人,他们月下把酒清晨相送。
他们和窗外的莽莽白丁不同。方惟有一次看到曹先生在三楼的晒台上看德文版的《资本论》,而她自己看过法文版的。
茫茫暗夜里一片凄风苦雨,他们是站在旷野上的单薄个体,却因为看过世界,更能相信光明的力量。
十月刊发行之后,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门,文庙小楼的办公室里迎来一拨拨的青年读者和有识之士。
十月底时,方惟正在为身处内地许多国际战势的消息无法及时收集和考据而发愁。曹先生突然告诉大家他马上要去一趟汀州,期间刊印的事宜仍照常进行,有特别事务则等他回来再说。
然而很快,曹先生风尘仆仆从汀州返回,带来了让大家为之一振的消息。
他们要与《青年声》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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