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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她绕过他的问题,问他。
“还没。”他又缓和下来,还想说什么,屋里的灯灭了,倒把他想说的话也带走了,“怎么停电了?”
方惟早已习惯的,转身默默点了支蜡烛放在桌上,看着他走到窗口去查看弄堂里的其他人家,“他们怎么有电?”他问。
“大概我们这一路线坏了。”她随口回答着,又说:“这么晚了,煮碗面给你吧。”
他说“好”,看她又点了支蜡烛去灶间,也跟了过来,靠在门框上看她忙碌,忍不住又问:“你这两天总是很晚回来?”
“先头请假拉下了课,这两天在赶进度。”她小炉子上煮着开水,没有抬头。
他当然知道她在忙什么,并没有往下问,转而说:“明天我带童童来,一起去法国公园划船,孩子发痘疹在家里关了好些天,我答应带他出来散散心。”
方惟点点头说:“好。”
然而第二天并未能成行,佟诚毅一早接到老郑的电话,说约了几个要紧的人物,在锦江饭店吃午饭,叫他一定到场。他知道老郑是帮他约到了姚云峰,是眼下沪上运输线最有势力的帮派头目,是他急于要靠拢的人。他匆匆赶去,一场酒席推杯换盏到下午三四点钟,男人们在酒桌上建立起的交情就像海市蜃楼,睡一觉就会烟消云散的,佟诚毅竭力拉拢的劝说,几个人又辗转到百乐门,跳舞喝酒,寻欢作乐到凌晨才散场。
转天一早,纱厂出了事,工人们闹罢工,许多机台被锁,一位日方的协理打了电话来,请佟先生务必到现场。他只睡了一两个钟头,又匆匆赶往城郊的纱厂。与工会和日方代表一起,在会议室里就工时问题进行多番商议,始终达不成共识,僵持了两个晚上,才终于有了结果。
他回到车间去安抚工人情绪,许多琐碎的事情处理完后,从工厂出来,已经是一片夕阳。阿四问他是否是回家,他靠在汽车座椅上半天没有说话,最后他说:“去新安里。”
方惟仍旧是晚归的,好在她原本就是不怕忙碌的人。走进弄堂时,家家户户都上了灯,唯有她那一户是漆黑。她叹了口气打开门进去,随手点了支蜡烛放在桌上,才发现有人坐在她书桌旁。她定定的站在那里看他,他靠墙闭着眼睛睡着了,他睡梦中也皱着眉,她想,是有许多难题要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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