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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嫌的矮身坐在她床沿上,昨晚的故事像是一场梦随着日出蒸腾而去了。他此时真想问一问她,昨晚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么?然而他说:“怎么把张嫂遣回去了?一点东西都没吃么?”
方惟躺在床上,似乎清明了些,她摇了摇头,说:“不想吃什么,且由着我吧,我没事,又不是小孩子了。”停了停,又说:“我大概这两天不能回去,我想,你把童童挪到你那边去吧,佟家人多,人心难懂,你早晚进出能看到孩子,我更放心些。”说到孩子,她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等他答应。
他抿唇不语,只点了点头。他明白她的意思,他母亲并不是童童的亲祖母,本来就容不下茵茵,当然也不会照看她留下来的孩子。她信不过他们,只放心他而已。
很多时候,对于方惟和佟诚毅这样的人,经历了许多事,看过的看过了,错过的错过了,还能相互信任,是十分难得的。因为这点难得,佟诚毅把它想得深远了,而方惟想的却只是保持现状。
他听她继续说着,她说:“再过一会儿,清芳会来的,你一向事情多,去忙吧,别在这里耽搁了,多谢你来看我。”他听了低头看了看手表,她知道他今天约了二小姐一家来吃饭的,然而他说:“还早,我等顾小姐来了再走。”
她终究坚持不过他,她眯着眼睛调开视线,看了看窗外的日光,太阳很好,射进来的光线里跳满蒙蒙的灰尘,弄堂里不时传来孩子放鞭炮的声音。大约是药力开始发作了,她昏沉沉的,脑袋里像有一个小和尚在敲木鱼,一下一下,震得眼眶也疼起来。
第 18 章
后来,佟诚毅何时走的,清芳何时来的,方惟都不记得了,她昏昏沉沉睡睡醒醒,有印象的便是清芳举着针筒给她打针,她木木的,直到针头□□,她也没觉得很疼。
等她真正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她突然感到无限的轻松,脑袋里的木鱼声停了,她用力抬了抬头,看到旁边小床上睡着的清芳,头发散在枕头上,她脑子重新转起来,什么时候把这小竹床搬进来的?她撑起来靠床坐着,想了想前面的事,像是前尘往事一般,隔着一层纱。她伸长了手臂去够床尾搭着的一件蜜合色小袄,拽过来穿在身上,拥被坐着。
一回头,看到清芳醒了,见她一骨碌坐起来,盯着她问:“你醒了啊?怎么样?还头疼么?”说着掀了被子,上前来探她额头。
方惟忙推她回被窝里去,:“我好了,赶紧回去窝着,蓬头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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