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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新奇,我自认游历四方,又博览群书,竟不曾听过佛家有这般道理。可见天外有天,学海无垠啊!”
顾玉成掐着手心,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他知晓历史拐了个弯,也在尽力了解这个时代,但以一人之力,哪里能面面俱到?恐怕是不小心把后世的佛教理论说出来了!
正自紧张,就见一个面色微黑的中年人站出来道:“顾先生过谦了,乡野小儿,哪里能和居士相比?”又转向顾玉成,一脸严肃,“圣贤有言,清静无为,方可大治,你这又是灭蝗又是吃的,岂不有违圣贤教导?”
顾玉成被这问题噎了一下,心说你有本事倒是不吃饭啊,脸上却极力淡定,道:“此言差矣。所谓清静,在心不在迹,不信请看——”
他边说边伸出手,将一朵重瓣的花弹落下来,看着那花在半空中悠悠地打了个旋儿,飘落在地,问那中年人:“是花动,还是风动?”
中年人:“……”
这中年人正是长松书院的陈夫子,他站出来是想在清泉居士面前露个脸,最好能搭上关系,而且顾玉成年纪不大,连秀才都不是,能有什么学问?不过是碰巧罢了。
陈夫子信心满满站出来,没成想当场被问住,脸色越憋越红,终于在渐渐响起的私语声中回道:“花动,风也动。”
“非也,”顾玉成摆摆手,“是心动。只要心不动,就是静。”
陈夫子当场被后世经久锤炼的理论拍在地上,一张脸憋成了茄子色。
笃时学堂的张夫子和忘忧学堂的刘夫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刹住了上前的脚步。
三家虽然经常互别苗头,但彼此水平多少都清楚,陈夫子吃了瘪,他们也未必能在这野路子少年手里讨到好。
谭县令看得好笑,暗道这顾玉成虽不是秀才举人,却着实机灵聪敏。自己心动或不动,当然是自己说了算,按他这理论,哪怕烧杀蝗虫,也能说心静如水,清静无为,虽有狡辩之嫌,却合他老友的口味。
果不其然,顾仪连说三个好字,朗声道,“你这少年真是有趣!”
他曾在朝为官,又多年游历,看人眼光犀利得很。自打那献方子的人一进来,他就发现顾玉成才是主导,恐怕连献方子这主意都是他出的。
后来考校功课又连番质问,越发觉得这少年学问扎实,聪慧灵秀,且始终绷着一张脸,不喜不怒的,既不因他和谭县令的身份地位而谄媚,也不因被当众考问而慌张,这般心性很是难得。
若加以教导,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番功业。
他越看顾玉成越喜欢,颇有些见猎心喜,竟直接道:“你既无师承,又有进学之心,可愿拜我为师?”
顾玉成:“?”
不是说师徒如父子么,怎么你收徒这么随便?
然而方才他已从周围人的话语中,得知这位文士就是大名鼎鼎的清泉居士,还曾是二甲传胪,正经是站在科举制顶尖的人,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顾玉成一撩衣摆,当即拜倒行了大礼:“学生顾玉成,见过老师!”
顾仪哈哈大笑:“好!很好!”
他顾仪,这次定能教出个举世闻名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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