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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让奴婢想起三年前,侯爷刚从战场上回来那阵子,一身是伤,没一处好皮。上药时一声不吭,换药时纱布连着新皮一起掀起来,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得。哪怕是奴婢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心悸呢。”
“他……伤的很重吗?”
青黛的笑容有些苦涩,字字都砸在楚嵘心上:“怎能不重,他带着那么一点人,从敌军阵营里杀出来,援兵到时,已不成人样了。”
“……复命时,侯爷笔挺挺地跪着接了旨。回到府上才知道,那哪是笔挺,是断裂的肋骨扎入血肉之中,根本无法弯身。就连那双玉石一样的手,也断了一只……那几个月,简直生不如死,他痛时,便借酒麻痹身子。纵然后头痊愈了,这酒,是怎么也戒不掉了。”
“侯爷他有今日,全是他用命换来的。”
楚嵘的心揪起来一样疼。
沙场之上他杀敌无数,却没人知道,他伤人一千,自损三百。一人一刀,砍在别人身上,旁人也一人一刀,礼尚往来地还到他身上。
“侯爷昏迷那阵子,手里攥着一小块碎玉不放。”青黛轻柔地将纱布缠上她的手臂,继续道:“有一次我瞧见了,便小心取出来收好。侯爷醒来后以为弄丢了,那是他唯一一次对我发火,他还说……”
楚嵘抓住青黛的手,急切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那碎玉不能丢,因为那是将军去世后,他仅剩的信仰。”
楚嵘:“……”
像是被凿了一个窟窿,她胸口簌簌漏着风。
仅剩的信仰。
他是在多孤苦无依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那简直是孤注一掷地在连块浮木都没有的汪洋大海之中漂流。
那八年,他或许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叫楚嵘,知道她是京城洛王府的掌上明珠,皇帝亲封的长柔郡主。
她无上尊贵,万众瞩目的时候,他却在最肮脏最惊险的战场之上,断手断脚,在血泥混杂的土地上、高高举起的刀剑之下,以她为信仰。
就算他有事瞒着她又怎样?他深深爱着她,不就够了吗?
尉迟渡换了身衣服,正打算去看楚嵘,还未敲门,里头便冲出来一道人影钻进他的怀里,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
他展开手抱住她,道:“怎么了。”
她自他胸口抬起脸,眼睛红红的:“你、你亲亲我......”
尉迟渡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在她微微肿起的眼皮上轻轻啄了一下。
楚嵘说话有些急:“不够,我不要这个。”
尉迟渡抱着她,有些困惑:“郡主怎么哭了?”
“不要郡主,你叫我名字。”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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