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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当年秋闱实称不上好,名次不前不后,也是吃了没经验的亏,十里八乡正经读书的不多,故没人与我说这其中的究竟,全都是自己摸索。秋闱还好,总归没有什么熬不过的。难的是春闱,二月开考,我是腊月里上的京,在路上用光了盘缠,夜宿在庙里,彼时风雪不停,我冻得身体僵硬。那时少不经事儿,只觉再不会有那漫漫长夜更难熬了”
说起少时苦难,明榭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对上了孙儿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他甚至笑了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眼看就三十载了啊,“都过去了,现在再回想,我当时怕的应该不是将要压塌旧庙的风雪,而是无望的明日,抵京或是就此冻死在路上。”
明煦是第一次听祖父说起这段经历,竟是如此惊心,不禁追问:“那后来呢?后来祖父如何进京参考呢?”
后来呀,后来饥寒交迫的书生赶到前方一处小镇,在唯一一家小酒馆用身上仅剩的一文钱要了最贱的温酒暖身子。
彼时小酒馆里只两位客人,除了书生,便是一位侠客。侠客是书生自己的结论,那人本身并未携带刀剑,但书生觉得他坐在那里,就有一股话本上说的江湖气。
“这位兄弟,相逢即是缘,我请你喝酒如何?”侠客先开了口,说完也不等书生回答就径直喊了老板:“掌柜的,来三钱热酒给这位兄弟,再煮上一碗阳春面。”
“三钱酒,请客不是这么请的呀兄弟。”小本买卖,没那么多规矩,掌柜的偶有与来客打趣说笑。
侠客也笑,敲了敲桌面,“你不懂,这是江湖的规矩。”
不懂江湖规矩的掌柜下去温酒煮面,侠客与书生就隔着一张桌子漫谈,大多是侠客在说江湖的见闻,年轻的书生有些沉默,对于侠客的好意却没有拒绝,饭间听得认真。
吃了面,暖意回笼,书生的话也慢慢多起来,与侠客天南海北的聊,倒也合契。
“兄台接下来往哪里走?”侠客问,一顿饭下来两人默契的没有问对方姓名来处。
“进京赶考,兄台欲往何处?”书生答得简略。
“我往江南去,探访旧友,如此便不同路了。”
“萍水相逢,多谢兄台救济之恩。”
“哪里称得上救济,不过是交了个朋友,说起来我以为像你们书生会不受呢,不是说不食嗟来之食?”侠客玩笑道。
“若如你我这般不受,那不是书生,那是傻子。”书生回以玩笑。
“既如此,我与兄台留些酒钱,便不能辞。”
“辞了便是傻子?”
“自然,如此,就此别过,江湖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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