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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针线。
反反复复使了心劲缝制衣裳,油灯照着脸,阿箩脸上出了点汗,忽然手指一顿,家国都亡了,前朝百姓也不会惦念她这位亡国公主,再想起鬼差说的话,阿箩心里流入一股暖流,片言只语难解释的暖流,她心想:七爷是怕她变成厉鬼呢还是觉得她无银可怜,所以吩咐人给她烧钱……
两者都有吧。
“唉。”阿箩叹一声,脖子上的头“砰”的一下掉到膝盖上。
头低太久了,所以脑袋又掉了。
没了脑袋身子不由自己控制,两只手还在哪儿拿着针穿来穿去,没打算提起膝上的脑袋归位,阿箩切齿想等脑袋归位,一定要对镜缝颈,让脑袋再也掉不下来,但当务之急是让脑袋回去,阿箩没办法,拖着长长的尾腔,喊:“七爷在吗……阿箩脑袋掉了……”
喊一次,隔房无人应,复喊:“七爷,脑袋掉了。”
然而还是无人,阿箩很累,懒懒的,缩减言语:“爷,掉了。”
换着样式叫了几声都没有人搭理,阿箩改喊为唱:
你看那阴间,哎呀,飘着一只无头鬼,可怜兮兮受犬吠,七爷在凡间,还未回,沙簌沙簌,不知那无头鬼,哎呀,不知所为。
你看那镜前,哎呀,坐着一只无头鬼,穿针引线不知累,七爷在隔房,酣酣睡,呼噜呼噜,不知那无头鬼,哎呀,不知所为。
阿箩音吐明畅地唱,隔房的谢必安不耐烦回道:“闭嘴,小滑头……小滑头鬼。”
……
接下来的时日阿箩一直待屋不出,日夜缝衣不知时辰,等一件衣裳缝好,已过了半年。
离阿箩投胎的佳辰还剩下一个月,谢必安半喜半哀,脚步不定,偶尔一天都呆在府里不说一语,偶尔三四日不归,归来身上满是泥尘,脱下来就让阿箩洗。
阿箩不情愿,抱着那团混着泥土的衣裳,说:“要一个公主给你洗衣服,七爷好大胆啊。”
谢必安瞧不出她眼里的伤心,便也做打趣:“是亡国公主,村村势势的亡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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