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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梅翣翣眼定睛细瞧,竟是冬郎扮成了喇嘛偷偷进宫瞧她来了。他的眼底无奈情何,只争相逢,待想说什么却又咫尺千里,寸情之哀缱绻无尽,顾我绝情之痛永付沧波,终究她还是逃不开这座城,奈何身陷其中,禁锢的岂止是她一人。

  雪梅心上一紧,目不转睛地回看他,脚下踏着青石板,铎铎地缓响在耳畔上,心中如鼓如瑟似乎依稀听得到对方隆隆心跳声。

  她故意将步子放得缓慢,大悲大喜中手心里紧紧攥着帕子,暗暗地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那心里一阵慌乱,似要气短窒息了一样。

  过尽九曲回廊,她身子微微一晃,脚下绵软无力地抚着廊下添漆红柱,她将头上的月圆蝠云玉钗瞬即摘下,轻轻叩那廊住三响,她怅惘惘地,忍着泪梗在喉中,玉钗似圆表月圆相合,动辄三响便是缘散...缘散...待极目颙望,竟踪迹全无,喇嘛披赤衣裳裳似红尘,冬郎走的不情不愿,一见非见,见犹离见,争如不见,随着人潮淹没在了重栾屈曲的回廊上,浑融红尘一粟,披翻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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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之后,容若娶两广总督卢兴祖女儿卢氏为嫡妻。一晃青女月降霜以至,乾清宫进深的一间东次间是宫妃侍御的听叫处,阁中向东宝座上挂‘慎俭德’一块御匾,数十盏琉璃挂灯,映这一室渥彩琅彰。上奉紫檀边座琉璃心五屏风,左右鸾翎扇一对,正中央是紫檀罗汉福寿云纹雕花宝座,上铺石青绣缎金花革丝锦套,红猩猩毡一块,蓝革丝迎手,靠背坐蓐上,空荡荡的只放了一柄,青玉浮雕嵌玉石鹌鹑嘉禾如意,两旁设有甪[露]端②形似麒麟,明达威严而睥睨四方。

  众宫嫔左右两列依着位分坐在下首,那殿前珐琅海棠式花瓯香炉行云曲款,于阁中绕室如阑,烛明香暗处,将众位宫妃身上染得披香发越。

  淑妃坐在左上首,斜睨着眼儿瞧着坐于对面的雪梅,“懿妃真是好大的谱儿,除却每日晨昏定省往太皇太后那去,大行皇后丧仪,殿前卑辞尊礼只稍稍露了面外,可就再没见你从自家宫门里走出来过。”

  敬庶妃掩起帕子嗤笑,“可不是,难不成懿妃怕见人?”

  斓茵在宫中行事很知端底,加之性子一向沉敛,很少有出言莽撞的时候,只是这回见众人群起之势处处与懿妃争锋,她再不出头为主子分辩,只怕不知要被人欺侮到何种境地里了,“我们娘娘,前儿在佛前发愿,要为仁孝皇后吃斋诵经服丧一年,自仁孝皇后去了,连日来阖宫闭户,也是为了守这一份虔诚之心,娘娘早晚诵经时至今日早已诵了千余部了。而众位娘娘,小主呢?你们一个个只会说嘴排揎,哪一个赶得上我们娘娘的苦心?”

  荣庶妃一向寡言,听到懿妃为大行皇后作出如此殊胜功德,心中不禁有些钦佩之意,“懿妃娘娘慈心仁德,这份必尽其心之力,得用十二分的虔诚才可作得呢,真是一件殊胜功德之举,嫔妾真是自愧不如。”

  平贵人坐在一旁,偷偷给安常在递了眼色,安常在会意,朝荣庶妃不禁讥笑,“嫔妾也算是这宫里头的老人儿了,也不知懿妃娘娘能有多大的坚韧持恒善心,嫔妾没见过不敢多嘴置喙。只是,嫔妾也见惯了,瞎盲照镜子——装样儿的人。”

  敬庶妃一旁附和着说:“谁说不是呢,面善心不善大有人在,谁知道关起门来谁又是什么面目?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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