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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一心从善,并不想将这宫内搅海翻天,只摇摇头,“淑妃娘娘虽性子严苛,但这几日协助皇上操办大行皇后丧仪已是劳苦功高,许是同皇上一样,伤形费神,愁心哀思才有些心绪上的波折罢了。”
皇帝牵住她,两手交握,“那你呢?别人都去宝华殿,为皇后抄经祈福,倒是你闷声不响,竟肯在自己宫里为皇后诵经超度,这白昼黑夜的连着几日,怕已诵至百部有余了吧?你这份心,旁人不知,却诸多诽谤,可朕却总会知道。”
雪梅抿唇一笑,“善欲人见,不是真善;恶恐人知,便是大恶。作善自福生,作恶自灾生。仔细思量,天地不错,何必要人尽皆知呢?更何况嫔妾在自己宫里头作甚么,皇上竟怎也知道?想是举头三尺有神明,皇上便就是那位通感天地的神明吧。”
皇帝展了展颜,似有得意之情,“但凡上心之事,朕总不会看得轻了,你初入后宫,总有多事之人因妒生趁,朕看重你,事无巨细总要有个端底。”话犹未落,他扶胸闷嗽了几声。
她见龙体有恙,忙往凤鸟登枝茶盅内斟了盏热茶,递给了过去,“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皇帝摆了摆手说无碍,“近来感时抚事,南方三番战乱,又加之皇后薨逝,朕寤寐不宁,梦中总是见皇后戚戚楚楚的,像是有所求又似有怨怼,朕觉着总是亏欠了她。”
雪梅一面抚了抚皇帝的背身,一面又劝:“嫔妾是女子,于政见上没有话语权,也不能为皇上分忧。对于大行皇后而言,嫔妾倒可劝上皇上几句,这一切因缘和合,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也留不住。”
她徐徐长吁了口气,也像是再劝自己,“所谓,诸法因缘生,开天辟地,天、地、人三才,万物而成,故因天事天,因地事地,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世间有情必有五蕴之形,五蕴之身,自业自得果,众生皆如是。如若,皇上含悲忧恼,既看不开,也放不下,不说自己泯志灰心。皇后自有灵德,那么于大行皇后而言也是一种情执牵绊,岂不将误皇后百年身?”
皇帝回身一把环住她的腰际,霎时只觉软玉温香,楚腰怯怯,轻纱似的不足一握。
雪梅一时不防,本能的挣了挣,皇帝却把头深埋在了她的小腹上,低沉着嗓音,“别动,只一晌贪欢罢了,就这样和朕待着,如何?”他自身心都是恹恹地,自多日以来,前朝后宫多有折挫,似滚滚烟潮笼暗,他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噎着泪水如哽在喉,却只能将这般惶惑及痛楚,隐于这纤腰纨素当中。
她不知,在皇帝梦中还有皇后那青暗低垂的脸,不时哀怨,不时又怒目圆睁,夜深了他不敢入睡,整座乾清宫依稀可听皇后叹息之声,“生得同枕,死得同穴,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薄幸?”是皇帝想的吗?云里雾里,月投碧纱,心境化作缕缕哀烟恨雾,把个铮铮铁骨消磨得攒心如瑟,皇帝延请法师金堂夜诵,廊角的风灯不时沉幻沉浮,只得拚【pàn】②却夜夜无眠,忍得一腔心骨沉痛。
作者有话要说: ①槑怂:即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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