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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一声跪在地上,泥首道:“痛而欲产,未足月者芎归补中汤倍加知母止之方可奏效,适才已吩咐接生嬷嬷喂皇后服下了。”
话音未落,乍听到暖阁内传出一声宏亮的婴孩啼哭,有宫女喜滋滋地迎出来回道:“皇上大喜,我们娘娘生了位阿哥。”皇帝脸上堆满了笑意,迭连拍了张之鼎的肩膀以示赞赏,“这一回你们太医院众人的功劳,朕不会忘。”
满院里喜庆非常,骤然产房中棉帷一动,皇后身边的新晋大宫女韫玉急忙打了毡帘出来,“下红了!皇后娘娘出大红了,院使大人在哪?院使大人!”
听此噩耗,皇帝遽然一惊,张之鼎连滚带爬连忙吆喝声在,一道箭似的钻进了暖阁,前去为皇后诊治,眼目前儿一个个宫女端着水盆拧着毛巾把端进端出,一往一来迭连不止,皇帝看着盆内那一汪血水,一股股腥血之气直捣心肺,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一层薄汗冷渍渍地沁满了额头,梁九功扶着皇帝劝道:“皇上咱在外头等着也不是个事儿,您一向畏寒适才又过了风,这头疼病又发作了,皇后那里吉人自有天相,不如移驾偏殿稍事歇息可好?”
皇帝的面容煞白如纸,只听里面婴儿啼哭不止,宫女嬷嬷呼声悲音乱烘烘,真真是忙忙卒,犹尤未休,如在三千世界作炉,炙得通身焦灼中。
皇帝一把推开梁九功,未待他呼一声,“血房不吉......”已见皇帝直挑了帘子冲进去,众人见皇帝进入阁中,均停了手里的功夫卯在地上迎驾。
皇帝怅了神,一颗心悬悬地浮空散乱,“不要停,尽全力给朕医治皇后!”
榻上皇后面色枯黄清癯,气息如丝,她仄起头伸着羸弱的手伸向皇帝,他心里慌了,宫里女人产子他是看惯了的,可遇着难产便是极要命的,皇后如漆的长发泻于榻前,那粹然金玉一般的颜容下,阴晦千般,往事如烟,当年那个清隽柔嘉的女子,如今再也回不去了,他与她一步之遥,当年的情意都已被她消磨得轻疏萧索了。
此时,药气氤氲满室,一碗一碗的加味归脾汤灌入皇后口中,张之鼎隔着纱屏为皇后切脉,凝眉哀愁道:“臣等无能,皇后娘娘血出不止,脉弦细数,重按无力,皆一派气不摄血之象。”很显然血已耗涸,药石无灵。
此时,乳娘将孩子放在皇后枕侧,一见着襁褓中的孩珠子,她便哽咽啜泣,连伸手抚摸孩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咱们的承祜去了,如今你又为朕诞下了嫡子,朕心甚慰。”皇帝心下一沉,缓缓攥住她的手,“朕为他一早想好了名字,叫保成可好?朕会将这孩子视为掌珠,留在身边亲自育养。”
皇后泪沁衾枕,如摧心肝,她费了好大力气拉着皇帝的手,抬着头两行清泪从面颊上,无声无息地滑落,唇角蠕动,似有若无地呵一声,“皇上,这么多年您和臣妾生了隔阂,只因碍着年节那三日的祖宗规矩和老祖宗......您才肯愿入这坤宁宫与臣妾一见...以往诸多是臣妾在乎您,才做了恁多错事......可臣妾心中恋慕皇上,因爱生妒,平生恨刚褊,全然都是臣妾的一片拳拳之情啊皇上.....臣妾知道您恨极了我,单则一件,臣妾从未吩咐锦葵联合那查昆去害舒穆禄雪梅,臣妾知道她是您最钟意的女子,臣妾并不想要她性命,臣妾只想...只想挪她出去罢了,皇...皇上您要信我......”皇后拼尽全力揪住皇帝的衣袍,吁一口气瘫回了榻上,眼角的泪水悌然落下,“果然,这天地之间因果不虚,自造恶业重重,又怪得了谁......争争忙忙乖造化,一呼一吸,性命云泥......”一口气不来,皇后痰涌便瞠目不语了,霎时冰胶雪肌,双睫沉垂,就此溘然长逝。
冷月如霜,魄散魂飞,皇帝嘴唇微微颤抖,“芳仪——!”他紧紧握着皇后的手愕然大恸,皇帝轻轻将皇后的眼合拢,在重徽迭照的灯影下,眼眸忽就蒙上一层清透如云的叆叇,“皇后,赫舍里氏,毓自名门,躬全懿范,雅化于闺闱,表芳型于海宇。乃正位之中宫,勤两宫之孝养,婉以承颜,实是朕之良配。自古贤后,柔嘉天亶﹝dǎn﹞②,赫舍里氏克诚克孝,惓淑仪之备美,宜显号以褒扬,特以册宝,谥仁孝皇后。”众人含泪肃身跪拜,整座坤宁宫笼罩在悲音之中。”
这数年来,自皇帝亲政再未唤过皇后闺名,当初的稠浓恩爱不过轻云片羽,淡淡一抹,恩爱难偕。入世,出世,孑然一身,人生萍梗,不过悲辛交集,注定这场政治婚姻无法纯粹。
云板声连叩四下,正是丧音,整座紫禁城哀声连绵,赫舍里皇后生前尚佛更重汉传佛教,遂迎请明末隐居山林的高僧慈云法师,重返京师为皇后做斋超度,丹陛两旁均由僧众结跏趺持法器点板,称诵佛号,乾清宫内设几案焚香,罗列香花灯烛,灵前扎素花白布灵帏,棺上设陀罗尼经被,桌上设闷灯及斋供,下放矮桌设锡奠池,池左放有执壶、奠爵,以备奠酒致祭。
梵云楗槌[奸 chuí]①,法鼓裁鸣,僧众擂鼓持引磬齐集,皇帝举香插于炉内,向法师作礼一拜,引磬鸣击四声,法师着木兰色袈裟,身戴一百零八颗沉香绿松石珊瑚金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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