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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吁了一声,“罢了,我身子乏得很,这起子烂事便不想听了。此事于我罔愆,该怎么做凭你自个儿,只下手时仔细儆惕些,也留些余地发遣了便是。”绀湘道一声是,扶着钮祜禄东珠进了暖阁歇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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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的天,夜幕沉垂,如钩的月半掩在碎散的云雾中,风雪已褪势大半,如今落花犹似地从天而将吹落在乾清宫的台明上。
自雪梅被曹寅护送回乾清宫后,仍执意跪守在乾清宫大殿之前,她垂着头强忍那驱入附骨的寒冷及疼痛,狠力地咬着自己的唇,迫自己如同旷野上坚韧的骆驼草,是她自讨苦吃么?不,也许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点尊严或是表白她对皇帝的心思至始至终并无半丝偏失偏邪罢了。
“哎呦,这怎么话儿说的?姑姑已经跪了有三炷香的时候了,您在这么跪下去不是自个儿跟自个儿赌气么?”魏珠哈着腰,冲着雪梅拱手作揖,“姑姑呦——我的好姑姑,万岁爷嘱咐咱们好生照顾着,您得听劝不是?一会儿万岁爷回来见这阵仗,不赏奴才皮爪篱,就要传杖挨板子,我魏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魏谙达,这不合规矩。叫外人看了不成体统,这么做只是不想让皇上为了我被他人诟病。”她抬眼看了看他,“魏谙达,您放心。皇上是深明大义的明君,不会无缘无故责罚您的。”
“你倒是会给朕戴高帽子。”她二人正说着话,并未注意皇帝早已站在身后,月台上的侍卫早已黑压压地跪在了后面,皇帝那明黄襟袍随风飘曳,净如星子般明亮的眼,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伸着手将她扶在了自己怀中,“你为朕吃苦头了,朕曾指天誓地的答应要保你周全的,如今食言了,都是朕对不住你,日后再不会这样了。”
几只昏鸦在乾清宫檐角仙人骑凤的上端驻足鸦啼,几许蘸满凋伤的风缕缕拂面,雪梅觉着此举动似乎亲昵得很,她在皇帝怀中扭扭挣扎轻轻推开了他,单手扶了膝,竭力地支撑其自身的重量。
因光线昏暗,皇帝见她的面色亦是黯淡,他虚扶了一把,“怎样?你哪里不舒服么?你哪里不好要说给朕知道。”
倏忽之间风起愈大,裙裾下轻垂的衣诀飘蓬而起,雪梅不觉目眩神荡,“皇上,奴才...可...以...”她身软如棉,耳边飒飒风声更盛,一挫身便昏厥在皇帝怀中。
“雪梅——”皇帝凝眉惊骇,忙将她抽身抱起,声音里像是夹杂了撕心裂肺地骇痛,“魏珠!快去宣秦太医!”
夜深微寒,皑皑一钩新月,疏影横斜细细碎碎地落在了窗棂上,暖阁中也不知添了几许香,恰恰青烟,靡靡如菲。通臂的烛火摇摇曳曳,竟痴缠般的爆了烛花,那烛泪簌簌而坠,烛火晃曳中已将榻上的人照得些许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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