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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应心里也很是明白,东宫有所损伤,就是皇室有所损伤,传出去轻则流言纷纷,重则社稷动荡。
他是看着裴谨长大的,从那么丁点大,走路都会跌跤的奶娃娃到现在这个处理事情毫不拖泥带水的年轻储君。每一步怎样走过来,他也许比陛下知道得还要清楚。
趁着夜色还深,他着人挪进书房,悄悄请了医者来瞧。
医者剪开裴谨黏在血肉上的衣料时,赵应红了眼:“殿下您这是何苦?徐徐图之也不是不行,您却明知道圣上犯疑心,还要往上面浇一把火。若是今日陛下不松口,您可怎么办?”
裴谨趴在榻上,身下垫着软枕,两臂交叠着抵住下巴闷哼:“徐徐图之?图到什么时候?再图下去,别说心了,你主子连人都留不住了。”
久浸在血水里的衣料,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去除时便格外费劲。一个不小心,便是连着皮肉一起揭下。
医者已是千般万般的小心,却架不住裴谨身上伤势之重,少不得三五处连皮带肉的揭下来。
进出给医者换水、擦汗、递药的小黄门往来不绝,裴谨皱了皱眉:“弄这样多人来做什么,是生怕吵不醒姣姣吗?撤了撤了。”
赵应摊手道:“书房离您内室那么老远,哪里就吵到沈姑娘了?”
裴谨仰头:“孤说能吵到就能吵到!”
“好好好,是是是。”赵应向门外努了努嘴,小黄门们便放下手中物件,挨个出去。
期间有几个动作声音大些的,少不得又被赵应说上一句:“殿下说了,悄悄地走。”
小黄门们只好蹑手蹑脚地向外退,走回自己当值的房子时,倒跟三伏天里走了一遭似的汗流浃背。
第二日晨起的梆声刚响过,裴谨就把迷迷糊糊地赵应唤进来。
“替孤更衣。”
赵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照着往日的样子给裴谨拿了锦袍,却被裴谨打断:“今儿去校场。”
“校场?一清早您去校场做什么?您这伤还没过一宿呢。”赵应话一出口,就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昨儿临走前,裴谨嘱咐了他一句约沈郎君今日去校场。
“这原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儿,老奴去告知沈郎君推迟两日,也不要紧的。您才上过药,那伤口才稍微有点凝固的样子,再穿上着紧紧的练武服,可得勒坏喽。”
裴谨没说话,瞅了赵应一眼:“孤是使唤不动你了?”
赵应幽幽叹口气,心道:哪能啊。
手上只好放下锦袍,换了黑色的练武服来,连带着束袖,抹额一类都拿过去。
裴谨只能勉强下地,穿衣服又费了不少时间,坐着步撵到校场的时候,沈沐阳已经射完一壶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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