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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长得很凶,语气倒是很温和,在我脸上看了看,跟祐说:“沉培,下次记得再带她来吃饭啊。”
“好。”祐答应着,撑过伞,把伞往我这里偏了偏。
沉培。周沉培。是早上祐在搬家交付单上签下的名字。
雪渐渐下大,打伞根本没用,被风一吹,就到身上。温度算冷,很久都不化。抖一抖,又原封不动的落到地上。
我忽然觉得脚下发软,祐眼疾手快一把撑住我。
“谢谢。”我轻声说。
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以后要和他怎么相处。
但我真的好累,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想了。我看着纷飞的雪花,真想和他们一起旋转然后落下消失不见。
祐揽过我,把我往他怀里靠了靠,又把伞往这边撑一些。
“这家店,我吃了很多年了。老板——就是刚才送我们伞的男人,他的太太借高利贷,不敢告诉他,被黑社会剁了一只手寄到家里去。”
我转头看他,没想到他会忽然跟我说这个。
“等他跟亲戚朋友借了钱打算送去的时候,才知道了太太早就躲过看守人员自杀的消息。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用那笔钱开了这家店,有时候我们会说几句话,有时候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喂锦鲤。以前我总在想,也许等有一天我老了,我也会跟他一样……”
祐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大概是头脑发懵,每一脚都踩不实,也有可能,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横竖都是囚禁,横竖都是怀孕,惹不惹怒他又怎么样呢?
我“哦”了一声,问:“会变成什么样?”
他停下,将我的手心包进自己的大衣口袋,眼睫掩过内心的情绪,平淡的语气之下像是包含了许多感情:“……无论春夏秋冬,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这话说的太过深奥,我根本没听懂,还是点头,随意地说:“是吗?也许永远怀有期望也是一种幸福,即使薄弱,有也比没有好。”
哪像我,仅有的一点期望,也被撕个细碎。
祐抓着我的手动了一下,然后沉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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