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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一片死寂,长久未发一言。
旁边的护士着急起来,拿着托盘想过去先给他打针,“陆先生,快回房吧,方小姐现在谁也不认识——”
一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陆忱甩开护士凑过来的托盘,那些装着生理盐水的吊瓶砰的一声在门外的地上爆开,“滚——!”
清楚的瞧见男人眼底纠缠的戾气和他胸前撕裂的伤口,护士忍不住眼圈一红,委屈的退了出去。
两分钟不到,于浩进了病房。
进去就看到那个冷静从容的男人靠在窗户上,胸前的血渗透了病号服,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哑声问:“我太太怎么了?”
于浩面对过无数病患的家属,他见到太多次这样的表情。
陆忱在他的认知里,是最不可能露出这种表情的人——这个男人仿佛一直站在神坛上,而现在,却像个凡人一样不知所措,好像全世界就在他的眼前,他却再也抓不住了。
作为医者他忍不住心酸,上前安慰,“你放心,我认识一个国际上相当给力的权威,我已经给他发过邮件了,而且他如今正好在国内……”他解释,“你太太现在已经好些了,最开始的时候她连着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注射安眠成分的药也没用,而且总是出现幻觉,现在起码情绪稳了许多了……”
“是吗?”他看着对面形容枯槁的女人,有一瞬间表情脆弱,自嘲的笑了。
原来他也有这么一天,聪明才智统统派不上用场,面对最想守的东西如此软弱而没有力量。
……
那是于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无助,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看到任何类似的情绪从这个男人眼底泄出。他又恢复成那个面容冷淡,处事从容的陆先生。
陆忱带走了方胥,去了一家疗养院。
那是于浩收到权威的回信中提及的地址。
他们在那里呆了半年。
半年的时间,疗养院的医生们用尽一切治疗手段,她终于记住了他的脸,除了偶尔失控,也恢复了一些正常人的思考能力,但她仍旧自我封闭,几乎不开口说话,也不会再让他抱她。
半年后,她的状况趋于稳定,他们终于回了家。
何姨每次看着这两个人便泪流不止——她不过是回家过了个年,短短几天,家里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早知这样,她哪里会回去。
方胥回家之后就待在卧室,整日不肯出来,她喜欢靠着窗,因为白天的时候这个位置挨着光。她不喜欢黑,因为黑暗更能加重她的幻觉,她似乎自己也知道。
大多数时候,她是极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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