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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杳嘴上说着“不敢”, 心里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哪来的好心。
太子停笔,将笔搁在笔架上,笔尖上染得是朱红的墨,“谢尚书加封太子少傅的旨意, 过两日便会送到尚书府上。”
“太子少傅?”谢杳一愣,她父亲这回治理蝗灾才刚刚有些起色, 不该是论功行赏的时候。
“这赏赐是孤求的。宁王一事上你功不可没,可你前不久刚刚升过官职, 不宜太过招摇。”
谢杳抿了抿嘴, 并未作声。宁王这事儿上太子不会显露痕迹,更遑论把她这么明晃晃地推出去——太子存的, 绝不是单纯为她请赏的心思。
太子将画好的那幅画拿起来, 展给谢杳看, 随口问道:“你看孤这画,画得如何?”
宣纸上未干的墨痕粼粼, 他画工意外得尚可, 几颗红豆栩栩如生, 像是一时兴起,零零散散抛了一把红豆于纸面。
谢杳只看了一眼, 心里便咯噔一下,藏在袖中的手默默握紧,面上却不显,摇摇头道:“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儿?”
谢杳抬眼看他, 一字一句道:“画上合该是窥得见作画人三分襟怀抱负的。殿下贵为太子,一国储君,画画江山便是极好,若是把心思用在画红豆上,怕是会因小失大。”
“江山悦目,红豆悦心,各有千秋却并不相悖,何来因小失大之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红豆生在王土之上,孤若是要采撷,还有什么拦得住?”
“殿下身居高位,不必臣女多言,也明白高位之上,最怕的不过一个贪字。再者,入画如摄魂,须得画中之物的魂在,方得神韵。倘若不得其魂,画得再美,也不过是一团墨罢了。这画确是不好,同殿下搭不到一起,殿下改日得空,重作一幅便是。”
两人打着哑谜一般,你来我往几句话间便互相交了个底。可惜这底并非人所愿,贸然说出口,即便是绕了几道弯儿,只要对方听懂了,也仍是难堪。
太子轻笑了一声,“在你心里,不好的不是这幅画,而是作画之人。”
谢杳默不作声跪下,行了大礼,平静道:“请殿下降罪。”
情爱之事,本就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袒露心意于她。毕竟动心的人是他自个儿,只消求得一道圣旨,哪儿还有她蹦跶的余地?
他肯问她,便是没打算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可她如今请这罪,这般跪在他面前,倒显得他那所剩无几的一点真心也裹挟着层层算计,可笑又可悲。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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