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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这身玄色的衣裳倒成了最好的遮掩。

  雁归刚要开口,便被谢杳紧紧握住手。她脸色惨白一片,唯独眸光坚定,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雁归明白她的意思,他们此时被困于此,外头的当他们是囊中之物,还未强攻也只是不想徒增伤亡,慢慢耗着他们。这时候谢杳不能倒,谢杳倒了,人心势必动摇。

  雁归默不作声地将她衣裳拉上去整理好,小心避开她的伤处。生受这么一箭是何滋味雁归是领教过的,昔日连她一个练武多年的且都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遑论谢杳这副金娇玉贵的身子。

  雁归清了清嗓子,干涩道:“不过蹭到了皮肉,无甚大碍。”

  谢杳的额头上全是虚汗,她抬起右手抹了一把道:“不管外头说什么,不必去听。镇国公世子是何等人,万不会折在宵小手里,既已生变,他必然会察觉,领兵回援。再者,我早已遣人去请兵,多守一刻,我们的胜算便大一分。”她说这话时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异样,整个人却是全借着雁归暗里扶着才站得住。

  底下人齐声应了是,又有人道:“今日纵有一死,也是死得其所。”

  雁归扶着谢杳找了个地儿坐下,看着她紧锁着眉头目光却仍一片清明的样子,莫名想起了沈夫人。

  雁归没佩服过什么人——毕竟她自个儿走得这条手刃仇人的路,已是被大多数人钦佩的了。唯独沈夫人,于她既有救命恩情,又有教导之义。是沈夫人第一个叫她发觉,原是女子也可活成这般,巾帼不让须眉。

  胜败乃兵家常事,在边疆有一回,沈夫人暂驻的城池被围了整三个月。那时候雁归跟在沈夫人身边儿,不管多么恶劣的处境,只要能看见沈夫人,便安定下心来,没有理由地相信他们会赢。那场仗后来他们也确实赢了。

  雁归没想到,谢杳看着柔柔弱弱一阵风都能吹散了似的,骨子里那种能叫人安心的坚定,与沈夫人竟有几分神似。

  与此同时。

  沈辞隔着盔甲揉了揉心口,迟舟见了一夹马肚子赶上去,低声问道:“主子可还是不适?”

  沈辞回身望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将士,“无碍。传我将令,全军加速,天亮前赶到知州府。”

  他自打黄昏时候起便心头堵了一块似的,本是要在临郡留一夜,待到天亮再出发,这一来坐卧不安,担心谢杳那边,索性当即启程。

  马蹄哒哒响成一片,远远望见有人往这儿来,四五个人,皆骑着马,沈辞一勒缰绳,抬手示意身后的将士皆停下。

  迟舟领了一支十数人的小队打马跑出去,呈包围之势将来人围起来。

  说来也巧,来人当中恰有沈家的,与迟舟一照面登时犹如意外找着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这几个人本是被分出去请兵的,谁成想专门寻沈辞的那几个没寻着人,倒叫他们误打误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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