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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梦到什么了?”
顾梦之努力回想着,把梦的内容讲给温殊同听。但是,像很多人一样,她也不太记得清梦境,哪怕在清醒前一秒还清晰深刻地记得,清醒后一秒就会忘得干干净净。可是,有时候的梦境是很美好的,她也想让自己记得,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哪怕是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梳理梦境,确保自己记得准确无误后再去洗漱,也还是会遗忘一些很想记住的片段。
就如同这次,梦境中的这些人在表决着什么,顾梦之早就忘了。
“你说,他们到底在表决着什么啊?”
“他们在表决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他们的答案也不重要。”温殊同寥寥几句,却给了顾梦之莫大的安全感。
“那什么才重要?”
“你好好地待在我身边最重要。”夜里风很轻,一切都很安静,温殊同说话就像是在许诺,声音很轻,却带着恳切的意味,“请你好好地待在我身边,不要生病,也不要消失。”
顾梦之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的话,那是五年前她要做手术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的妈妈在耶稣面前的祷告——请耶稣好好保佑让我的女儿好好地待在我的身边,不要生病,一切平安。
五年时光转瞬即逝,温殊同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说出了如此相似的话语。更为戏剧性的是,那次她做完手术,慢慢退了麻药劲,也是浑身大汗,提不起劲儿来,拼命想入睡却很难入睡。
时光好像兜兜转转地转了一个圈,完整又毫无保留地为她导演了一幕如出一辙的戏剧。
只不过,这幕剧,多了一句台词——也不要消失。
“不要再消失,无论未来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殊同,你想不想听听我当时做手术的事情?”
没有陪着她走过这段最难捱的时光,是温殊同心中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也是他无法挽回的遗憾。
“嗯。”
“其实,我最开始知道自己要做手术的时候,眼泪直接就下来了,就是不受控制的那种,也没有声音,就是像本能一样从眼眶里喷涌而出了,我当时心里想的就是如果我不用手术该多好啊。然后医生让我去做排癌检测,排除恶性肿瘤的可能性,在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不怕做手术了,只要检测结果是好的,是良性的,我可以痊愈就好了。再后来,医生说检测结果没有异常,可以大概率排除恶性的可能性,但是这个检查结果也只能做前期排查,具体是好是坏还得等手术之后做病理分析。等到我将要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看着妈妈的眼睛还有紧牵着我的手,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哪怕是不好的,我也接受了,哪怕出现了最坏的结果,我也接受了,但是我只希望我的妈妈可以一直开心,不要因为我不开心。”
往事这个东西,不能太频繁地掀开,因为每一次回顾都需要消耗你的勇气。
但顾梦之这次却罕见地,感受到了一种如释重负。或许,那些无法释怀的往事,就像一坛老酒,一直埋在心底最深的角落,等待着懂“这坛酒”的人来挖掘。
掀开这坛酒,让酒味散在空气里,稀释了,也就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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