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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的父亲早年是江海县一路公交车的司机,母亲是孟山村有名的小美女。对,你没有看错,就是孟山村。那时孟山路的地段属于荒郊野岭,日后才被开发,盖起了楼房。当年它就是一个小村子。袁父模样不错,很像当时一个出名的歌星,但就是个普通穷小子。袁母姓叶,家里也没什么钱,按理说凭模样能找到个更好的,但她家里有精神病史,父亲和姑姑都疯了,父亲还在坟头堆那儿上吊死了,大家都忌讳。嫁给袁父对她来说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俩人搭伙过日子,袁母生了个儿子,也没疯的征兆,日子过的还算有声有色。
本世纪初恰巧赶上时代的剧烈变迁,一个家庭一个看似不经意的选择将会直接改变之后数十年的命运。孟山村的贫富差距一下被拉大了。有些去大城市打拼的咬牙买了房,后来增值数十倍,一下就成了身家千万的富翁。有些下海经商的站到了行业的风口上,摇身一变就当了暴发户。袁父袁母眼瞅着人家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自家留守村里,却没半点起色。袁母天天离不开抱怨,说袁父不争气,袁父既要面子嫉妒心又强,心里一直想着怎么赚钱。
但袁父想赚钱的脑子却没用在正路上。他开始是买彩票,起初一天十块二十,后来就是一百两百,整天研究大□□的号码,想着中一笔千万大奖就此发家致富,翻身做主,别在村里没了面子。后来也许是屡买不中,断了彩票的念想,竟去赌博。袁父袁母落入了一个“袁父去赌,袁母去追,袁父去打,袁母去哭”的无限循环。
或许男人都是有赌性的,相信那个低到不得了的概率会落到自己头上。但袁父显然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克制力,他放纵性情,带来的是给自己更是给周围人的巨大灾难。
袁父因为赌博被江海交通公司开除。
袁母就是在这个循环的过程里彻底疯掉的。她第一回拿着菜刀走到大街上,对着空气挥舞,劈砍着不存在的敌手。之后的五年,这成为了她生活的常态。
袁父幡然悔悟,不再去赌,但为时已晚。
曾经孟山村的小美人儿一转眼就成了街上的疯婆子,时常拎着菜刀去追一个她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嘴里念念有词,骂着她曾听过但很少说的恶毒的话。
物是人非,剧烈的变动就发生在一念之差。
袁父有这个案底后,开公交开出租都不行了。他只能开黑车载客赚点钱。
短暂的沉默后,祁天问:“他现在呢?不赌了吧?”
叶雨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赌博了,但偶尔还会去买彩票。总有那念想。”
祁天不好评价。叶雨说:“从我姨夫那里我就发现,想改变一个人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改变自己。”
祁天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发现叶雨的睫毛上已经挂了泪滴。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
“会好的,”他只能这样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六月五日,学校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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