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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韩厌欢应了声，梦游似的退回去关上了门。

他返回床上坐下发呆半天，憋得实在难受，于是抱着枕头去敲姜乙一的门。姜乙一已经涂完护肤品要睡了，开门一看自家AD表情恍恍惚惚的，不禁问：

“怎么了？”

韩厌欢十分自觉的进去往他床上爬，把姜乙一放在正中的枕头往左边挪了挪，放上了自己的。然后翻身用被子将自己盖住，面无表情连声线都没波动的说：

“我要跟你睡。”

姜乙一真是十分想吐槽，小东西你跟我混了这么久怎么撒娇的功夫还这么烂，一点儿不可爱就算了要是我这被罩是白色的你蒙上头马上就给人推进太平间。然而姜乙一照顾他已经习惯，就算心里已经吐槽了一大段也还是认命的挤过去躺下，顺手关了灯，卧谈夜话就此开始。

“你怎么了？”姜乙一主动打开话题。

韩厌欢十六岁跟他住一起的时候他都怀疑他是不是有自闭症，居然能有人可以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面瘫无口，打场游戏下来气氛能窒息。得亏他性子活泼能跟他说单口相声才慢慢将人捂热了些，一天能说三句话往上了，比真正的自闭症儿童好教多了，姜乙一竟然由衷产生了些许成就感。

他们住一起的时候房间分着两张单人床，姜乙一怕惹他哪里不高兴，从来都是泾渭分明的不碰他任何东西，尽量把自己那边打扫的干干净净不去讨韩厌欢的嫌。如此识趣的后果就是他眼看着韩厌欢那边越来越乱越来越乱……这家伙连床都不会铺！后来还是他实在受不了趁韩厌欢不在帮他把床单被罩统统换新铺的整整齐齐，衣柜也打开收拢归纳一番才觉得舒服。韩厌欢回来的时候眼神都放空了，好半天以后，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羞涩的表情：

“谢谢。”

姜乙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妈子命，反正他在青训队做队长的时候也没这么照顾过别人。他早看出来韩厌欢这人什么事都爱憋心里不说，等机会放跑了又要在心里难过。用他们老家话来说就是日怪。韩厌欢这人就是日怪。总之那年基地放假的时候大家都收拾行李各回各家了，韩厌欢一用那种眼巴巴的样子看他他就受不了，推着他的背终于爆了好不容易改过来的口癖：

“屌，别看别看，带你回家吃盐水鸭去了。”

也是巧，姜乙一带他回家的时候家乡正遇上一场大雪。十六年来第一次看到雪的韩厌欢伸着手在外面接雪的样子真的像个漂亮傻子，吃盐水鸭的时候还纳闷不是甜口，当天晚上跟他睡一张床，磨蹭了半天终于大众点评打星级似的说了三个字：

“你真好。”

韩厌欢不会轻易的依赖别人。但是一旦依赖上了就会持续很久，移情移的很专注。

现在他显然是在为了他新的依赖烦恼。黑暗很容易让人进入放松状态，韩厌欢两只手乖乖搭在被子上，说：

“她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