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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平淡的语气,已经很久不曾遇到了,明珠亦是拿眼瞧着他,无端觉得心酸。两个人分明早就坦诚了心意,要一同患难,相互扶持到老的,他这背后藏了那么多的秘密,竟然她依旧一无所知。

  明珠静静地打量着他,直棂窗外头的月光照进来,洒了他一身,这样好看的人,眉目舒朗清隽像是画儿一样,就那副不怒自威的劲儿都是好看的,明珠心里喜欢他,自然也知道他有所隐瞒是有苦衷的,她自己巴巴地跑来这,无非是想知道得更多些罢了,如今被严鹤臣撞了个正着,她心里也有几分羞赧。

  明珠知道他还在等自己说话,却忍不住又反问了一句:“那您呢,您上这做什么?”

  严鹤臣见惯了明珠温顺听话的样子,少见这样反驳他的时候,怔忪了一下,略一挑眉:“我得了消息说你跑到这来了,所以过来瞧瞧。”

  这回是堵得明珠哑口无言了,她用手撑着桌子,把眼睛垂下去,过了好久才说:“白日里碰见了郑贵人,她跟我说,皇上的小字叫孟冀,我在广檀楼里看书的时候,瞧见一本《四海列国志》,里头有段批注写得好,落款是孟承。您说,这些都是假的么?还是我想差了,误会您了?”

  空气里寂静得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珠咬着嘴唇继续说:“您是怎么想的?是要杀我灭口了么?”

  小女郎的声音软软的,像是在喉咙里的一块糯米糕,听着就让人觉得心软了。严鹤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小明珠,你要是再笨些就好了。”

  这句话便是承认了么?明珠抬起眼看向他,严鹤臣也在看着明珠,一晃又是好几天不见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着对她的思念,而她却在这个时候,把他掩盖多年的往事一点一点挖了出来,早知道她或许会猜到什么,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却没料到是这样快,几乎打得他措手不及。

  严鹤臣向来不喜欢做没有准备的事,很多事至少要有七八成把握,才能让他付诸行动,如今明珠的反问从天而降,严鹤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你还记得当初,我让你拿给太后的那块牌子么?”

  就是在严鹤臣让她侍奉太后时的那块么,明珠现在还能记得太后当时震惊的脸色,而后轻轻点了点头,月光打在严鹤臣的半边脸上,他眸色沉沉的,像是吞吐瀚海的永夜:“景帝在世的时候,给我们兄弟三个人用特制的玄铁打了三块牌子,我让你把我的那块交给了太后,希望她能够借此护佑你。”

  四下寂静,偶尔能听见窗外草虫鸣,明珠觉得自己腔子里的血一齐用到了脑子里似的,严鹤臣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目光不闪不避的,让她莫名地晕眩了一下,一时间竟然连说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以为这身份光鲜么?”严鹤臣苦笑了一下,“如今这个身份只能带来无尽的后患,同享福怕是不成了,你和我在一起,只能是共患难了。原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么多,也是有我的顾虑,你知道得越少,抽身也就越容易,你看我如今好像风光无两,哪晓得底下又有多少暗潮汹涌,今日登上天子堂,明日怕是孤坟凄凉了。”

  往日里的严鹤臣像是梧桐树上的凤凰,高高在上,不忍亵渎。他这一席话,像是自己斩断了臂膀,撕开长好的疮疤,明珠听了只觉得心里微微动容,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严鹤臣拉着她的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走吧。”

  走到冷宫外头,那个看门的老太监已经看不见了,严鹤臣就这么拉着她走过了长街,向别馆走去。宫墙深深,四野寂静,严鹤臣拉着明珠的手,走得很慢:“咱们的婚事还没办,你若是觉得不称意,婚事也可作罢。横竖我这个身份,日后还要有许多个风刀霜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你。”

  怎么好端端又扯到这上头了,明珠抿了抿嘴唇,轻声反问:“那原本说得同患难,难道都做不得数了么?世上夫妻本就是同气连枝,大难临头各自飞是个什么理,孟承,你这是瞧不起我么?”

  她头一次叫他孟承,柔旎的从她唇齿间流淌出来,说得他心底微动,明珠的侧脸被红灯笼照得泛红,一等一的好气色,光看着就赏心悦目,哪有这样的女郎呢,单薄的身子,偏要去担雷霆万钧的担子,严鹤臣生怕这担子太重,她受不住再被压弯了。

  明珠原本就是亭亭净植的荷花,只能承受风露润泽,却不能让她被疾风骤雨所伤,严鹤臣叹了口气:“有你,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吧。”

  明珠听得心疼,眼看着已经走到别馆了,隐约能瞧见别馆院子里种的那棵大槐树,严鹤臣停了步子,轻声说:“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两个人有好几日没见了,明珠回过头看,隐约能瞧见严鹤臣眼底的疲惫神色,她抬起手轻轻抚平他微微蹙着的眉心,莹然一笑:“怎么能老皱着眉呢?活脱脱一位老夫子的模样,你该舒展些,这也显得年轻几分。”

  严鹤臣失笑,轻轻捏一下明珠的鼻子:“我比你大了七岁,可不是要显老了,你若是嫌弃我,也该直说,这拐弯抹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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