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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流丹接过,严鹤臣的目光才扫过明珠身上,和地上一地的瓷片:“这是怎的?摔了东西也不捡捡。”说着亲自躬身去捡,修长白皙的手掌上托着碎瓷片,严鹤臣从容而宁静,室内压抑的空气一扫而空。
“你送来的人,这都入宫一整年了还毛手毛脚,这瓶子贵倒算不上,可偏是御赐,皇兄怪下来,我可没这个胆子担着。”襄平长公主在贵妃榻上靠着,美目冷冷的,语气却也和缓几分。
严鹤臣把碎瓷片全都捡好了,捡到其中一块的时候,他的手指划过表面,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待都收拾好了,他从容地站起身,把瓷片放到严恪的托盘上。
“做错了事,确实该罚,这样手脚粗笨的丫头确实不适合留在你身边,严恪,送明珠去暴室。”
他说话的时候并不看明珠的神色,待明珠跟着严恪出了门,他挥手把白术流丹也赶了出去,而后又看着长公主轻声道,“今儿才初四,刚过了春节,莫和底下的人置气,气大伤身。”
严鹤臣已经许久没有同她这样说话了,他来了就走,常常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也不怪他,他们之间的利益纠缠,早就在上次静潭寺,就该一笔清算了的。襄平长公主看着他,而后轻声说:“你这样说话,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她?”
空气里还带着新年的烟火气,严鹤臣长身玉立:“自然是为了您。”
长公主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严鹤臣在原地站了一会,又沉声道:“御前行走,事情杂乱,就不和长公主多叙了。”行了个礼,他便想往外走,襄平长公主似乎想起什么一般,突然问:“明珠在暴室关上几日,长长规矩,再把她送回来吧。”
严鹤臣脚步顿了一下,也不转身,淡淡道:“这样粗苯的丫头,不配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了。”
长公主坐在原地,盯着严鹤臣的背影出了昭和宫,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严鹤臣终有一日会和她形同陌路,在这幽深的皇庭里,她又将变成孤身一人。
明珠跟着严恪走过长长的永巷,严恪小声道:“怎么好端端的,姑娘犯了这么个忌讳,明明姑娘向来妥帖,如今这进了暴室,却不晓得什么日子才能脱身了。”
原本明珠心里也慌得紧,可不知怎的,看见严鹤臣来,心里便没那么慌了。严鹤臣今日怕是因为她过来的,明珠心里这般猜又不敢确定。严鹤臣向来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理她这个人微言轻的宫女。
可转念想着,严鹤臣如今是盘算着送她到御前的,许是她还有那么些许用处,不过估么着,也不至于在暴室孤独终老。她掖着手,也不替自己辩解,只沉默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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