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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治,而大周则在其国都境内设刺史府,常年驻派咸阳内官大臣在其境内,定期派送咸阳分发下来的果蔬油盐给乌单国的百姓。自然,除此之外,相供给的还有一应的吃穿用度,诸如棉麻绫罗、桑蚕绸缎、四书五经、典籍史书等。而乌单国主作为受封诸侯,自然也要年年上供牛羊等物资。

  由此,两方相安无事数十年,边境稳定,百姓各居其所,安居乐业。而所谓人之性贪婪自然不仅望只得到如此便好,一任又一任的国君终于推翻了这种平衡。由此,乌单国再次与大周交恶,本就是游牧民族的乌单国在此之后长达将近数十年的辰光里与大周兜着你追我赶的圈子。直至此次,终于惹恼了生性本就颇为阴沉的北豫,暄景郅带兵平乱终于再一次结束了这种混乱的局面。

  乌单国的营帐中,一顶羊皮包的帐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虽则如此,但账外负责看守的兵卫却委实不少,几乎到了一步一人的地步。若是再细看去,只见这些兵卫个个怒目圆睁,眼神所到之处警惕的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丝毫不被帐内传出的气味所影响。

  账内的摆设极为简陋,一堆一堆散着霉味的稻草杂乱的堆积在地上,乌灰发黑的稻草丛中不时的爬过一两只蟑螂,偶尔稀碎的声音中,几只拖着细长尾巴的老鼠快速的穿过。地上摆着一只缺了口的粗瓷碗,里面盛着一块分明已经流着粘液却还挂着血丝的马肉,并着半块黑黢黢分明已经馊了的窝窝头,再往旁走两步,还有一张两根木条搭成的矮凳上放着一盏残蜡烛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摆设。

  暄景郅被铁链捆了双手牢牢的绑在身后撑起羊皮帐篷的木条上,双腿倒是未做约束,只任其蜷缩在酸臭难忍的稻草堆中,口中则满满的塞着一块破布,让其发不出半点声响。牛羊特有的膻臊充斥四周,也堵满了暄景郅的鼻腔,本就虚弱不堪的身躯此刻更是窒息到仿佛下一刻就要去死一般。本整整齐齐束在之中银冠的发丝此刻几绺几绺黏腻的缠绕在一起,几根已经发了霉的稻草夹杂其间,衬的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孔更是平添了几分颓败。

  如今,能让乌单国如此提高警惕看守的,自然是比粮草还要紧要百倍的东西,而暄景郅作为此次两国交战的带兵主帅,此刻却被掳至敌营之中,自然是被乌单国视作头等紧要大事。

  三日,暄景郅已经被困在这顶羊毡帐篷中整整三日。这期间,除了每日有半块已经馊臭的窝头和一块同样已经变质,被火烤的半生不熟的马肉之外,只有大半日才会来调换一次分明卷携着泥沙的水。自然,暄景郅这幅样子肯定是无法自己进食的,而乌单国既敢囚禁此次大周带兵的主帅,不用细想,便也知道是留着他暄景郅大有用处的。故而,每日便是强灌,也会将这流着粘液带着血丝的马肉硬给暄景郅塞下去。

  不为别的,只为着能保证暄景郅能活下去,当然,也只是能够活下去,或者说,只是为了多续他几天残命而已。这一点,暄景郅比乌单国的人更加明白。既是只为续命,自然也不用去给他多好的吃食。乌单国地处西北荒漠之中,又无中原特有的城池土地基础,故而一应的物资粮草本就成问题,莫说是要支撑着前方战事,便是日常的供给都要看天吃饭,由是,此一番挑起战事,与其说是乌单国主野心勃勃,倒不如说是大势所驱,不得已而为之。

  自然,这西北的蛮夷之族,若真的论起治国理政自是远不及中土之士。但若真的论其近身肉搏、驭马打仗,也是丝毫不逊色的。若是这群胡人真的杀红了眼,便是大周的将领也要惧其三分,因而,说者乌单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亦是丝毫不为过的。

  帐外

  两个手持铁枪负责看守暄景郅的士兵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虽然两人的对话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虽然暄景郅已经被连日以来的境地折磨的气息奄奄,但许是帐外呼啸的北风送了些声音,又许是暄景郅到底曾是习武之人,即便武功全废、内力尽散,但五识终究要比常人灵敏些,故而到底是有些声音落入了暄景郅的耳中。

  “诶,今日我听大汉帐外的巴尔图说,可汗今日已经向周营副统帅递了书信。”手握胡枪立在帐营外左侧的兵士言道。

  “书信?什么书信?巴尔图可还说了信中写了些什么?”与其相对而立士兵接道。

  “你疯了!此等之事涉及敌国,乃是军事机密,岂是他能知道的,便是这几句话,也是他无意听见的。”

  闻得这句话,立在右边的兵士颇为憨厚的挠挠头,弯了弯有些僵硬的嘴角:“那倒也是,此次出征,每家每户皆要出壮丁,不然便无粮饷供给,我家里上无长兄,小弟又尚还年幼,还有一个已经嫁人的姐姐,寡母在家无人照看。我也不懂这些个国家大事,只盼着能够早些打完仗能回家看看老娘。”

  正所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即便是生在西北蛮夷之族,即便是能单手扛起百斤,手指磨得如棒槌一般粗糙的壮汉终究也难以抵御住骨肉分割,背井离乡的凄清孤寂。言及此处,喉咙中发出的粗粝声音也不禁带了几分柔软,便是连声调,也不自觉的低了下来,是以,在后面的话,暄景郅蜷缩在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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