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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尚还带着些热,多数的雪花未及落地便化作了水滴,若是碰到些雪粒大的落在地上,也是只消须臾的功夫便能融化,是以,虽是九月天降飞雪,却未曾引来农耕航运的不便,故所以终究未曾引起官府及百姓的注意。至多就是提起之时,道上一句:这九月的雪,实属罕见呐。
只是,这一场场看似实属巧合的异象,能够迷惑住一众普通百姓及官员,却丝毫逃不过出身玄学世家的曲清妍之双眼。早在九月初下第一场雪之时,她便瞧出了此事绝非巧合,只是,无论她怎样推算这六十四爻动,却怎么也推不出这其中玄机,直到暄景郅回山再行,直到三日前那场足足下了两天的大雪,曲清妍终于在夜半时分对照着好不容易放晴的夜空星象推出了其中的道理。
事实与所料分毫不差,这天运与劫数一寸都不偏的正对着自己这处别院的上方。曲清妍自能识字起便开始研习玄学卦象之术,几十年来可谓是尽得其父曲然的真传,由是自小五感之识皆在常人之上,这一番推算了足有数月之久的结果,曲清妍自然知道已成定局。只是,恨只恨未先做绸缪,如今再动恐怕已晚。
深夜时分,别苑之中万火皆熄,只有曲清妍的房中尚还摇曳着一丝橘黄色的烛光。看着眼前榻上和衣而眠的一双儿女,曲清妍的双眼不自觉便充斥着满目的爱怜与不舍。
睡梦之中的暄笥楠睡在外侧,身上搭着一张羊毛薄毯,因着房中地龙烧的极热,暄笥楠的双颊稍显通红,稍有些瘦削的脸庞像极了暄景郅的轮廓,明明是清秀至极的样子却又棱角分明。
与暄笥楠的安静成对比的,却正是暄兕祐的不安分。比之暄笥楠小小年纪便有其父一番相貌风骨的遗传,暄兕祐却是无论从外貌还是脾气秉性都不像是她曲清妍与暄景郅的孩儿。
肉嘟嘟的双颊随着呼吸颤巍巍的动,额前的碎发被汗浸的有些湿,略有些散乱的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两只小手尚还不安分的抓着暄笥楠的袖子。至于身上的薄毯,暄兕祐亦是盖的乱七八糟,许是因着嫌热,两只小脚丫还伸在外头翘着。
曲清妍眉目间尽是一片慈爱,看着榻上熟睡的二人,只觉满腔的慈母之情再难以克制,这是她的孩儿,是她和至爱之人所结合生出的骨肉。六年来,她感受着他们尚还在腹中时第一次胎动带来的欣喜,感受着他们降落世间时的喜悦,感受着他们一日一日长大,从抱在怀中的两个小小的粉团长成如今这样的孩童。可是,他的孩子,还这样小,这样软,这外间的风刀霜剑,他们怎么经受的住呢?
如果,他们母子是被景函或者暄景郅伯父的人接回暄家倒也还罢了,最起码,能保此生衣食性命无忧,只是,注定便会走上他们父亲的老路。如果,是被旁系有二心之人寻到,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便要命断在这碧岩山。
星象所致,如今的碧岩山已是众矢之的,她一介女流之辈,根本不敢贸然下山,此一刻危急当口,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如今......曲清妍微微合上双目,脑中的思路却是无比的清晰,也许只有暂避庵堂,或者他们兄妹二人还有一条生路。
时辰已接近夜半寅时,几乎再没有时间留给曲清妍儿女情长,探手抚了抚暄笥楠和暄兕祐的双颊,昏暗的烛火下,一滴清泪顺势滑下。老天,你何其残忍!既给我命生他兄妹二人,却又为何要生生拆的我们母子分离?!
一块龙凤玉珏分开各自装入一只锦囊,曲清妍坐在妆台前自发髻之中取出一缕青丝铰下,分成两股后用红绳系住分别装入方才装玉珏的两个锦囊,而后极小心的将其放入暄笥楠和暄兕祐贴身的的小衣口袋之中。
儿啊,倘若你我母子缘分只到今夜,日后的漫漫长路,便让娘的头发陪你们长大成人。你们的爹如今孤身上战场,娘不能放下他一人在边关任是死活,如若来日你们兄妹走散,也可凭着那玉珏相认,娘只愿你们此生,能够顺遂无忧,如此九泉之下,娘也再无遗憾......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瞬间将曲清妍的思绪拉回现实,眉眼之中不复方才的慈爱,一道带了些冷意的犀利一闪而过,旋即颇有些警觉的缓步走至门边,压低着嗓音道:“谁?”
“夫人,是我,我带着静言师太来了。”几乎是曲清妍话音刚落,门外的声音便即刻响起。
听着熟悉的声音响起,曲清妍本就凝重的神色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变得更加深邃,抬手拉开门闩,将木质的房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由着门外的二人迅速闪进,旋即再次合了门板。
房中昏暗的烛火下,曲清妍再不复一丝一毫方才的不舍眷恋,看向来人的神色之中果决的坚硬,压低着声音开口,却也只是没有丝毫温度的冰冷:“紫苏,身后没有尾巴吧?”
那个被称作紫苏的女子冲曲清妍微行一礼点头道:“夫人放心,我带着静言师太从堂后的小路过来,绝无错漏。”
曲清妍听罢微微颔首,随后对着紫苏身后的静言师太微微欠身:“阿楠与兕子便暂且托付给师太了。他日清妍若是还能有幸回山上来,必定,”话说着,曲清妍索性一福到底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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