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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或许还可保一命,除此之外,绝无退路,也没有丝毫能够转圜须臾的生路。
那一根唯一能够求得此身生还的藤蔓,又何须多言,自然便是他暄景郅能够凭一己之力退了那玉门关外的数十万乌单国大军,并且,要亲自将那乌单的主帅国君擒下。且不论暄景郅本身便是以文臣入仕,便单单论他眼下的一副病体残躯,能够将养着保证体内剧毒不复发便已是万幸,又如何能够经得住那刀剑无眼,黄山漫天,北风凄迷的沙场。
这其中的弯绕曲折,杨千御清楚、顾言之清楚、暄景郅清楚,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北豫,自然更加清楚。南鹊枝惨死街头,他北豫心中的怒火中烧早已快冲破胸腔,奈何,自小到大的言行,他依旧是那个宠辱不惊的皇帝。但终究,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仅凭着暄家是当年南烜国的后人,仅凭着暄景郅当年瞒天过海的所作所为,北豫便是当场将暄景郅斩首、派兵剿灭暄氏一族也皆在情理之中。
可眼下,他北豫连一条命都还未曾要过。就算所有人都知暄景郅此行必死无疑,但,北豫却未曾下令要他暄景郅的一条命。就算他日史书工笔所记,也是大周相国为国殉身,几千年功过,终究青史留名。更何况,沙场之事从未有定数,又有谁在眼下便能断定暄景郅有去无回呢。
说到底,北豫身为帝王,已是仁义至极。
北豫话音落了须臾,殿中亦沉默了不过片刻,终究是杨千御上前一步拱手向上首龙案后正坐的微微躬身道:“启禀陛下,臣以为,由相国挂帅不妥。”
北豫一手搭在面前的长案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弯了弯嘴角,勾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哦......”带着些沉吟意味的一声之后,北豫略停顿了些许,稍稍抬眼看向殿下的杨千御,“那么中书以为,有何不妥之处?”
“其一,”杨千御微微一顿,继续道,“想来陛下也有所耳闻,当年先帝在时,相国便是以其文采卓著而令先帝侧目,从而入仕,官至三品侍郎。而其十年之后重返咸阳,官至左相直到如今,所经手之事皆以文理政□□,数十年间,相国从未插手过军中之事,若此番贸然命相国领兵平乱,只怕多有不妥,若在平乱途中由丝毫差池,其后果不堪设想,玉门关乃我大周抵御西北蛮夷之地的要塞,若万一有丝毫闪失,只恐丝绸之路之咽喉,凉州城便岌岌危矣。”
“其二,且不说相国身为文臣,除了纸张之上论道治国之外,对于兵法布阵恐怕也是一无所知。单就如今玉门关守将不敌外邦来犯,足见其领兵之能实在一般,相国此一去,身边并无一人辅佐,只恐其中大有隐患......”
这边厢杨千御的话音未落,立在其身侧一直未曾出声的顾言之忽然便嗤笑一声:“于兵法布阵一无所知?中书大人未免言过了。”抬眼看上首的北豫并未阻挠之意,顾言之便转了方向对着北豫拱手禀奏道:“陛下,相国出身九州暄家已然是满朝文武个个知晓之事,想来二十八年前,先帝在位之时相国还是当年暄家公布于天下的家主。众所周知,暄家有资格接任家主者,必是正室所出的长子嫡孙,而这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相国自然是通习过的,能任暄家家主者自是能力非凡,相国精通医理星象,又如何能够不懂兵法布阵?”
话锋一转,顾言之随即松了几分语气继续道:“当年陛下年幼尚且不知,只是老臣忝居庙堂自然是有几分耳闻,当年相国的暄家大公子之名可谓是享誉京城。想那乌单蛮族世代生在荒漠草原,我中原之文化少有耳闻,一方蛮族,究竟也只知使蛮力妄图拿下玉门关,又如何能够比得过相国以天数星象排兵布阵之智取呢。想来三国之时,诸葛孔明以一介谋士身份一路北伐,若非是西蜀气数已尽,阿斗皇帝当政,想来便是一统中原也只是时日之功罢了。”
“故,臣以为,相国挂帅虽是第一次,却并无不妥,何况,陛下方才还说要派兵部尚书为监军督办,洛尚书在军营多年,自然清楚其中琐事,如此配合之下,臣以为,再合适不过!”
杨千御回首看向身旁的顾言之,眼神中的意味深长夹杂着一股明显的怒火都不加丝毫掩饰,诚然,顾言之的一番话根本无可辩驳,一字一句都是事实。他杨千御与暄景郅结交数十年,暄景郅究竟有多少本事他再清楚不过,并非是他不为国考虑,实在是此番一事,分明就是北豫借故发难,意在将暄景郅逼上绝路,沙场无眼,刀剑无情啊......
来不及细想,杨千御冲着北豫再一拱手道:“即便如此,相国昨日回京方才受伤,且看他今日上殿还要拄着拐杖才能行走,如此病体,如何能够远征玉门关,还请陛下三思,另派良将主帅亲征!”
北豫微一摆手,冲着杨千御道:“那么杨爱卿认为,何人挂帅为妥呢?”
“六王爷,洛尚书,上官将军,宇文将军等皆可前往。”
“哦,原来如此......”北豫面上的笑容越发浓厚起来,狭长的眼眸一弯,掩去了眸中散发的冰冷寒意,蓦然,北豫将右手中的书简狠狠掷在案上,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之后紧随其来的便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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