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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夜紧合的木门挡住了外间的风霜雨雪,暄景郅卧在房中的榻上只知这外头又落了雪,却不知这雪,竟下的这么大。

  大到北豫推门之时那带着分明劲道的西北风卷着硬如砂石的雪粒迎面打来;大到两扇木门推开不过堪堪一人宽的距离那风却几乎是在眨眼的功夫之中便钻入了卧房。

  北豫身披着一袭雪白的狐皮大氅,宽大的衣袖以及两衽前襟皆是厚实兔毛镶嵌其上,两臂通袖是一贯到底的妆花缎,其上的暗纹亦是极细密的金丝绒由江南御用针坊局的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岁寒三友。

  北豫似是一路自宫中步行而来的,又好似是策马前来,但无论是哪一种,总不会是乘马车亦或坐轿。只因其一件大氅已经被雪花浸透湿的厉害,顶上玉冠之中本束的纹丝不乱的墨发也被风吹的滑出了不少,细碎的额发随意垂落在两鬓,不显丝毫昔日朝堂之上的帝王威仪。

  看着北豫取下脑后半盖半掩的帽子,暄景郅早已掀了腿上的薄毯,勉强支撑着右膝上方才包扎好的箭伤站起身。望着那一副分明挂着霜雪却依旧清冷如斯的面庞,暄景郅右手负在身后微微紧了紧,面上却是笑的一派温和,思索了不消霎时的辰光,便拱手行礼道:“陛下亲临,臣未曾远迎接驾,还请陛下降罪。”

  北豫不置可否的轻轻掸着身上已被雪花浸湿的七七八八的素白色大氅,一路行进屋内,目不斜视。足下的步伐踏的四平八稳不疾不徐,右手负在身后,左手轻抬摆腰间,厚实的长袍下摆上挂着一众白玉配饰,海纹样的素色羊皮长靴行走间踢的袍角翻飞,衣料摆动间,一阵窸窣的响动之后,北豫便甩袍落座在长案后的圈椅中。

  暄景郅硬拖着一条僵直的右腿,硬忍着右膝上痛的他直冒冷汗的箭伤,一瘸一拐的落了三步的距离跟在北豫的身后一路行至里间。看着北豫面无表情的坐下,不知为何,胸腔中一颗本还有些按捺不住的心此刻已然彻底平了下来,任他外间的山雨欲来风满楼,也丝毫惹不起他心中的半点涟漪。

  心知此刻右腿定是动弹不得,暄景郅只默默向左跨了一步,强撑着毫无知觉的右腿立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北豫开口。

  自北豫九岁起两人在天子山上初相识,再到今日这般田地,已足足十八年的时光。十八年,是北豫从济贤观中那个明媚的少年一步一步长成至如今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天子;十八年,是当年咸阳宫中大皇子一步一步流落山野险些丧命民间;十八年,更是物是人非的光阴变迁,他暄景郅从当初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到弱冠之年入朝堂的年少侍郎,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再到如今,生死未知,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流落至此。

  这老天,究竟要将这人世作弄到何种地步才愿罢手?究竟,要如何?

  十八年,他曾是他最亲近的人;十八年,他曾是他最信赖的人;十八年,他陪伴着他哭,陪伴着他笑,陪伴着他习文练武;陪伴着他走出人生最阴暗的日子,陪伴着他走向自己的巅峰。

  但究竟,划破了一切表象的美好,这桩桩件件事情的真相,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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