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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出另一番滋味来。

  他暄景郅一身凛然存于天地之间,不图有秦皇那般壮志伟业,却也终归志存高远,傲然于九州天下。究竟是多少岁月无情的人事,将他年少之时鲜衣怒马的满腔热血熬到今日?如今满头华发,须发尽在,可他却无有一分当年炀帝的洒脱。

  立在案前,暄景郅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提着笔杆足有两指粗细的狼毫,沾满了墨汁,右手上下挥动自如。笔尖与宣纸的摩擦声中,不消片刻,便是一副用墨极重的狂草赫然呈于其上。

  “寒鸦千万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去,一望黯销魂。”一首《野望》被暄景郅写的赫然大气,笔锋流转间更是看不尽的潇洒狂傲。

  八盏高悬的烛火将一间不大不小的书房照的通明。曲清妍眉目含笑,眼波流转间觑着一旁墨迹尚未干透的草书,轻轻一笑:“若说千古一帝,我看非是杨广莫属。”

  暄景郅右手执着笔,微微蹙了蹙双眉,随即又清浅的舒展,虽只有一瞬间的光景,但还是被一旁的曲清妍察觉了去。她与暄景郅相知相许将近二十年的时日,从年少时的意气风发一路走到如今的黯然消色。一路磕磕绊绊的行来,她又何尝不知自己夫君的胸中块垒。要说帝王之术,都道是当今天子驭下用人手段极高,但谁又何曾知晓,当今这操纵人心极为老道的天子,亦是他暄景郅手把手教出来的成果。

  二十年的风风雨雨,她又何尝不知他心中所想所志。身为政客,落得如今这般田地,算不得有多凄惨,可终究也不是他暄景郅这般人物的最终去处。能对隋炀帝有如此感慨之人,又岂能是只安心田园的心如止水,更何况,纵观古今,哪个隐士不是郁郁不得志的被贬,又或者是被世道所逼从而隐退,真正喜欢这与世无争的,又有多少人呢?诚然,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又遑论去什么超脱世俗与世无忧。隐居山水,快意恩仇,虽则惬意,但并非是暄景郅心中所想。他一世的风华绝代,终究是错付亦或是天命合该如此?

  曲清妍望着暄景郅分明已有不少皱纹的侧颜,心下一时感慨万分,终究是什么东西,将她的暄郎磨成这般模样?目光中,倒是暄景郅噙着唇边的笑意盈盈回首看着曲清妍:“千古一帝?若是为夫有朝一日亦能坐上那大宝之位,合该那千古的名头该给我才是。”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又勾起了曲清妍满腔的愁绪。是啊,当年的他,纵然不是手掌天下的君王、也是一代权倾的相国、又或者是傲立于江湖的萧九卿、还是手掌家主令的景主。无论是哪个,也不该是眼前这个眉梢眼角皆是憔悴的男子。

  曲清妍着了一袭雪白寝衣,外搭着一件暗纹绣竹叶的狐皮大氅,白皙的左手轻扶着桌案,右手握着一块墨锭在一方砚台之中缓缓转动,小指指尖微微翘起,映着一旁的烛火,格外的通透晶莹。无意引起暄景郅强压下的满腹消沉,遂只偏头故作嗔怪的继续调侃道:“千古一帝?还是罢了吧,我家夫君如此风华,若真为帝王,可不是要召了这天下的美人儿来,到那时,哪还有我这小女子的容身之处呢。”

  言语间神思转圜,曲清妍只顾偏头望着一旁的暄景郅,未曾注意到右手手背不妨已然沾了些墨迹。纵然室内灯火昏暗,但曲清妍颇是白皙的手背上一道墨色还是格外显眼。暄景郅瞧了不觉间便弯了弯嘴角,取过一旁的帕子,伸手便将曲清妍的手拉过握在掌中,边擦拭边道:“数你能言。”

  手上的动作不停,暄景郅向后退了几步坐在身后的椅中,顺带拉着曲清妍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将人揽在怀中。因着方才动笔,故而此刻暄景郅两手宽大的衣袖卷在小臂处,眼波流转间,忽而便瞧见了一旁随意搁放的一叠红纸。心念忽然一动,随即便附在怀中爱妻的耳旁道:“小弟,你我未行过婚嫁之礼,不如今夜,趁这良辰美景一补缺憾如何?”

  暄景郅这边的的话语甫一出口,曲清妍依偎在暄景郅怀中的身子便微微一颤,眼波流转间望着窗边那一脉透着窗纸挥洒的月光,心下竟有些激荡。于寻常女子而言,婚嫁之礼可谓是与及笄之礼一并为一生中最或不可缺的东西。她曲清妍亦是女子,如若此生能得自己心爱之人的承诺期许,她便再无憾事。唇边是一抹压抑不住的笑:“以园中青竹松柏为媒,以皎皎明月为证?”

  “是,小弟,今夜我定要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语音出口,是温柔而又坚定的期许。

  “好。”

  片刻后,两人执着方才一同写下的合婚庚帖,双双跪在园中仰头看着天边的一轮并不圆满的残月。风动过处,吹的竹叶飒飒作响,暄景郅与曲清妍两手紧握十指相扣,指骨分明的缠绵间,二人的声音听在耳中分外坚定。

  “以月华为证,青竹为媒,我暄景郅今日娶曲清妍为妻子,此生定当不离不弃!”

  “苍天在上,愿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身向明月三拜叩首,婚约已成。虽,无一人之贺礼,亦无一人之祝词。

  望着身旁曲清妍的笑语盈盈,暄景郅只觉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积压在心头多年的大事已了,那股不安已逐渐放下。他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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