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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有甚者,还有官府在此所设的官驿,叫来往的游人应接不暇,不必担忧住宿之地,自然了无牵绊。而这山间四时之景不同,乐亦无穷,春看繁花夏看水,秋扫落叶冬日雪。如此下来,一年四季,不论酷暑严寒,这华山的游人便是从未断过。
暂时理过了朝中大小不平、又顺了一干不安分之人的心思、处理过了堆积如山的奏疏折表、也一一按礼回写了各诸侯国呈上的贺辞。这两月来,北豫忙的便是在睡觉时也不忘拿着手中的奏折,好容易,将种种的杂事琐事一一剥丝抽茧的处理妥当,已然到了四月的下旬,即便是地处西北的咸阳,这春光,也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
打着为国祚祈福的由头,北豫随暄景郅也一同上了华山。不同于其他游人的打尖住宿,也不同于香客的暂居庙宇,暄景郅与北豫一路上山,也未曾对周身如斯的美景有过多流连,一路便登上了华山的南峰,也是五岳之中的最高峰,而位于此处的玉泉院,便是他二人最终落脚的地方。
南峰玉泉院,是华山最高的一处道观,而作为拥有“华山元首”之称的南峰,其绝顶天近咫尺,星辰可摘,举目环视,便是群山起伏,苍苍莽莽,黄河泾渭之水缓缓流淌,如丝如缕,漠漠平原如帛如棉,尽收眼底......
其实,只有站在此处,才能真正将五岳之首的高大雄伟领略于胸。但是,古来今往,华山的游人来来往往,能登上南峰的,却少之又少,所以,玉泉院,是个颇为人迹罕至的地方。
蜿蜒崎岖的山路走在脚下,北豫忽然,便有一瞬间的恍神,似曾相识的此情此景,是十年前的天子山,那时的他还是长在师父身边的幼童.......却不料,转眼间,便已是十年过去,沧海桑田......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玉泉院中种着的,自然没有颇为妖艳的桃李。
院中常青的松柏翠竹,四周与天子山上如出一辙的布置,处处显示着此处的主人是谁。其他的倒也罢了,只这不合时宜开放的梅花,倒是引了北豫的目光,不同于宫中的红梅,此处的梅花,是一簇一簇的绿梅,似是水墨画一般浅尝辄止的浅碧色,实在是不能不叫人眼前一亮。
心中一动,便没来由的浮现出那日风雪中的倩影,颂优游以彬蔚,论精微而朗畅......
这两月来偶然得来闲暇,北豫也曾叫人下去仔仔细细的查,却从未查出那日在梅园碰见的女子到底是谁,仿佛那人便是北豫凭空想象之人一般,若不是手中残留的那一缕梅香,北豫都会恍然,那天的种种,究竟,是不是梦......
一时间兴之所至,北豫便抱了一张琴走过,席地坐在重重梅影之下。碧梅的花香不同于红梅,没有香的那么刻骨;亦不同于腊梅,香的有些甜腻的叫人目眩。绿梅的香,仿佛是从冰雪深处的裂缝中传出的一缕清冽,那是一股清冷到底,幽香绕鼻,却又仿佛若有似无的味道。
阖目,手指轻拨,便信手而出的是一支极耐听,却不知是何名目的曲子。
师承暄景郅,北豫便学的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暄景郅,又是一个极擅音律,极会泼墨写诗的风雅之人,故而,笙箫管笛,只要是北豫愿意学的,暄景郅自是乐得倾囊相授。所以,多年的功底积淀,他只是在闲时随意拨弄了几声琴弦,便将《文赋》谱出了一支简单的曲子,不知名,却极耐听。
众多乐器之中,只有琴箫是暄景郅让北豫必须学会的,而且,必须精通。习武之人,乐战,无疑是必不可少的必备之能,用内功奏出的乐声,往往能攻人于无形,琴弦有韧,箫声聚气,而在纷杂的乐战中,此两样,无疑又是战中王者......
世人都知暄景郅是官场中老道的政客,是大周名扬的风流雅士,是暄家身份贵不可言的大公子......但是,只有北豫知道,师父的武功,哪怕是放眼江湖,只怕依然可以称得上是顶级高手,只不过,这些事,朝堂中的人是永远不会知道的。除了自己,这外间,凡是知晓暄景郅会武功的人,都永远闭上了嘴......
“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始躑躅于燥吻,终流离于濡。”陆机的这篇《文赋》不是诗歌,亦不是词曲,作为一篇赋,其实通篇讲的是写作的立意方式,自然是不适合用作谱成曲子来弹奏,北豫也不过就是循着韵律,信手弹过几个最平质的音调,便将其中一段变得朗朗上口。
斜阳绿树碧梅下,北豫一袭月白衣衫,阖目轻轻抚着手下的七条琴弦,竟像是一副画卷,教人挪不开双眼......
不自不觉,眼前便仿佛出现了彬蔚的那一抹倩影......不由自主,手上的曲调已然转成了《凤求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手下微微一滞,一曲终了的尾音便收的有些滞涩,仿佛有些意犹未尽,手指犹还抚在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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