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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蓁问他。

林涧松懒懒地:“十几年了吧,以前是时好时坏的,我上了高中就挺不好的了,我上学也没办法天天照顾他,就只能送过去了。”

云蓁说:“为什么没请护工呢?”

林涧松沉默下来,房间里只有风扇滋滋转动的声音,许久,他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好的护工会很贵,我没有钱。”

云蓁不言,半晌,她轻轻抱住他的胳膊,他能感觉到她柔软的乳房贴在他手臂上,她说:“那你是不是很辛苦啊?”

林涧松突然有点想笑,笑自己居然被这软绵绵轻飘飘一句话里无尽的怜惜给击中了,云蓁身上无时无刻都有一种淡淡的力量,这种力量不好用语言形容,但她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在不断地对他说:这世界上完全没有能比他更重要的人的事了。

贫穷仿佛也是她最不会关心的问题了。

他说:“习惯了也就没有多辛苦了。”

吴贞有个孝顺的儿子,即使吴贞死了也一直在给老头给生活费,也交住院费,不然老头那笔住院费他是绝对掏不出来,真的要掏也不是没办法,只不过他可能就连高中都读不完了。好儿子也只管老头,对于他这位没有血缘的小孩,自然也没有扶养的必要,不过能让他一直住在这里,已经很好了,他在这住了十八年,起码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云蓁说:“爷爷年轻时是不是很苦啊?总觉得他看起来心里有很多痛。”

林涧松说:“以前老头清醒的时候跟我说过一些,说那时候不知道人为什么活着,很艰难,那个年代的事,看不清摸不准,也说不透亮,一天一个标准,谁也搞不明白,反而越是想得多,越是徒劳无功。我觉得人活得糊涂点可能打个哈哈一辈子就过去了,老头就是太清醒了,自己放不过自己,才落到这步田地。”

云蓁点点头,说:“是啊,有人遭了难也能毫无负担地活,有人就不行,爷爷应该是太有尊严了,太有尊严的人反而越是会受尊严的害。

林涧松翻身坐起来,问她:“你想听歌吗?”云蓁点点头,他拉开抽屉,翻出一盒磁带,云蓁拿过去看了看,说:“我小时候经常听一盒安徒生童话的磁带,里面有一个故事叫铜猪,配的钢琴曲听起来特别悲伤,后来我长大了,一听到那首钢琴曲就想起那个故事,就很想哭。”

林涧松把磁带放进一个老式随声听里,他按下播放键,一股浑厚的男声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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