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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止住了脚步,却头也不回,声音又冷又低,低声道:“等公主想起了再喊我吧。”
嫣喜站在原地。
天色渐晚,山顶上这片贫瘠的桃花林愈发显得空旷凄凉,久等不来,嫣喜咬着唇,难堪又气恼地提裙下山。
自己原来和大师来过这里吗?
但是为什幺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记忆都遍寻不到?
自从茯苓姑姑那一次说漏了嘴开始,嫣喜愈发觉得自己就像有一段记忆被强行抹去了似的,这平潭寺的一切,有意无意地都在试图唤起自己的那一段记忆,但是好像总有什幺在阻碍着,或者说还有什幺不够鲜明。
回去的路不知为何,似乎比来时难走百倍,来时有大师开道,虽跟着腿脚酸软,可心里沉甸甸的,温暖醇厚。可现在惹大师生气了,虽是公主之尊,也只能自己走回去。何况,这公主身份,简直成了一层枷锁。
锁住前缘,也锁住所有的张望和期盼。
嫣喜越想,心里愈发沉沉的,沉郁难受,足上的织金玉兰鞋面细软柔滑,可鞋底轻薄,石子儿硬硬地硌着,而且总有泥泞的泥土避不开,再美好的纹饰,都染上了污脏的土黄色。
雾瘴迷路人,天色暗来日。
天色从最开始的灰蓝色逐渐染织成了深沉暮色,山深闻猿啼,嫣喜发誓她听见了有陌生而凶狠的陌生野兽的嚎叫,夹杂着让人胆寒的呜咽。风声又急又紧,呼呼地直往她的裙摆里钻。
这是陌生的地方,更是陌生到令人害怕的夜晚。
现在仔细想想,大师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带自己去山上,怕是有什幺不能让别人窃知的事情要和自己说,退一万步想,前朝禅师讲经也要寻一处人所罕至之地呢。但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忘了什幺,让一直冷淡沉静的怀远失态般地发怒,径直走了。
嫣喜攥着裙子,强忍着眼中欲滴的泪水,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往山下走。
可是……这样的场景……为什幺又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次?
不然为什幺第一次上山,下山的路好像就已经熟稔于心,就好像身体已经有了记忆,往哪儿走都记得的模样。
嫣喜钗环微乱,裙摆溅泥,形容狼狈,心里更是又害怕又伤怀。
背后忽然像闪过什幺,有幽绿的东西一闪而过。
嫣喜慌忙回头喝道:“谁!”
并没有任何人回答她。风声簌簌,呼吸间逐渐染上恐惧的微凉。
嫣喜声音里带了哭腔,“大师!你在不在?嫣喜害怕——”
野兽嚎叫的声音仿佛更近了一些,那幽绿的亮点在草林间愈发闪烁不定。
嫣喜提裙,忍着眼泪,往前跑了起来。步子越快,越感觉后面有什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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