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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度呆滞着挪不开步伐,全身应激地发抖,更无法闭眼,只看他们干裂淌血的嘴唇翕张,齐声吩咐:“安安,报仇,替我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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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度失语,自保着从梦魇中惊跳清醒,一只男人的手臂横亘在身,她仰头,对上陈沧的脸,他还在睡,呼吸匀长。
她一动,陈沧便醒了,入眼即是安度雾蒙蒙眸子,他笑,柔声问:“做噩梦了?”
“嗯呜呜……”安度放心地哭,如逃出生天,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梦境告诉他:“我梦到你坐了一趟坠毁的飞机,梦到你不要我了,梦到你不见了,梦到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我在,不会不要,”陈沧逐句安慰,把她圈进怀里搂着,轻拍她脊背,“都是假的。”
“老公。”安度抬下巴,噘起嘴,要他亲的意思。
想象中的温软触感却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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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度头偏了偏,昏厥多日,噩梦连环相套,精元殆尽。
肉体如被摁在插满银针的钢板上,血流经麻木的四肢,稍动全是绵密的刺痛。
厚重的被子盖高,堆压在她颈部及胸前,思念过甚,竟被她在意识中模拟成那双温暖有力的手臂。
安度睁眼睁得很吃力,眸底的水还在淌,脑子先于身体运转,白顶白墙白被单——她在医院。
没有飞机失事,没有道歉和嘱咐,没有乐意融融的故人见面,没有废墟与可怖景象,当然,更没有陈沧的拥抱。
坏的好的都不属于她,属于那个荒诞的虚空之境。
“安安。”一句来自真实世界的呼唤,细柔的女声。
安度半掀眼皮,床边一位戴着口罩的女子低头,纤指轻勾,将挂在耳后的口罩绳缓缓拉下。
一张和她九成相似的脸庞渐而俯向靠近,在她眼前愈放愈大,“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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