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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聊:“当年我爸病得急,家里拿不出半点钱,还是他们家半夜送钱过来的。”

  父亲点着头:“你以前说过好几次了。”

  “这种恩情说一百次都嫌少。”

  “所以我不是连饭店都关了陪你来了。”

  “你说这次她受不受得了?她人真得特别好,心地善良,有文化有教养,以前人家请她去特别有名的高中教书她都不去,她说她老公去哪她才在哪。”

  喻见吃饱犯困,想着坐火车不用刷牙了,真好,她靠着桌睡,朦朦胧胧间感觉父亲站了起来,把她移了移,她蜷缩着腿,整个人躺在了椅子上。

  二十个小时的硬座结束,她的短发也支棱了起来,睁眼见到父亲坐在地上,正靠着母亲的腿休息。

  母亲带她去洗漱了一下,接下来是漫长的转车,她昏昏沉沉抵达芜松镇,最后被寒气浇醒。

  芜松镇太冷了,父亲从行李包里掏出他带的军大衣给她披上,总算让她缓了口气。

  等见到曲阿姨本人,她看着对方明显比母亲大一个辈分的脸,迟疑地没有叫出声。

  母亲拍拍她脑袋:“叫人呀。”

  她这才张了张嘴:“曲阿姨。”

  后来她逮着空隙问父亲:“曲阿姨年纪这么大啊?”

  父亲解释:“按照辈分叫的嘛,你妈叫她姐。”

  整个过程枯燥难捱,她睡又没法睡,坐也坐不住,等听到曲阿姨说灵堂缺点心待客了,要去杂货店买,她叮一下就打起了精神,自告奋勇:“我去我去,我去呀!”

  但哪可能让她一个小孩在黑灯瞎火的陌生地方买东西,曲阿姨摸摸她的脸,问她会不会骑自行车,接着把车钥匙交给她,让她骑车跟在大孩子后面。

  杂货店离这儿不远,她蹬上车,裹着军大衣闯进寒风,一点儿没觉得冷。

  夜里起雾了,路边有条河,滚滚波浪在夜雾下也能看清,她吞着风说:“你们这儿的河怎么这么黄?”

  同行的大伙伴哈哈大笑:“这是黄河呀!”

  从杂货店买完糕点,回去的路上她骑速降下来,她从没见过黄河,打算好好看一看,这一慢,就和大伙伴拉开了距离,她迟疑着要不要停车,突然从侧面冲来一辆自行车,有人抓住她的军大衣将她一拽。

  “小偷——”

  她一下子被拽落地,自行车砸她腿上,她痛得叫起来,几拳头紧跟着捶在她脑袋后背。“看我这次不抓着你,让你偷——”

  她边尖叫边反击,和对方撕打起来。

  “小阳春——住手——小阳春——小阳——”大伙伴折返回来,一路嘶喊。

  对方终于住了手,她也从军大衣里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少年的诧异的脸。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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