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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待地去了外地工作,留下他这大哥继承祖产。

  娘亦不是本地人,孤身从安州来打工,同爹认识后不足两年便成婚,跟了他留在镇里做酱菜生意。

  霍戚性子沉稳,不爱讲话,对待妻子却无限制的包容呵护,听奶奶说,娘有一次想吃安州最新鲜的青梅子,他便一早离家坐上长途车,想尽办法从安州拖回来两箱,趁着夜色回来洗净了剥皮喂给她。

  而她若想吃别的,他也能变了法地全部做出来。

  在妻子怀孕时,他甚至凌晨两三点都会起灶,比起爷爷当年照顾奶奶有过之无不及,只是一味的惯着,奶奶担心自家儿子吃不消,霍戚便憨笑,放在嘴边的始终是那四个字:“瑶瑶喜欢。”

  该是幸福的。

  许初年直至现在都忘不了,促使他在一年后离家出走的缘由,是因娘频频抱着他借“出去玩”的名义离开霍家。

  离镇子偏远有处招待所,娘亲会牵着他进到一间房里,那男人来开门,先弯下腰向他笑,殷勤讨好地将外国的零食塞到他手上,娘再推着他到阳台,把阳台的玻璃门关起,拉上窗帘。

  那会年末,霍戚忙的很,镇子里时常阴风阵阵,远处常年幽绿的山头萦着深雾,在那天更是浓了。

  屋子里渐渐响起粗喘,隆起的被褥凌乱起伏着,能见暴露在外的女人的脚趾蜷了起来,而隔着布帘,男孩只听得见呼啸的风,手里的零食在不知觉间跌落在地。

  过了惊蛰。

  有一天,夜里正睡得香,房内猛地炸开母亲的尖叫,状若疯癫,简直要掀起梁顶,那年他已经独住,闻声迅速套好衣服趴到门上,慢慢地拉开一条缝。

  男孩从缝间露出单只大眼,又竖起耳朵听,犹豫着,还是选择推门走到外面,因为父母的院子就在前方,他听到娘还在叫:“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得签字!咱们只有离婚这一个选择!!!”

  霍戚沉沉地立在桌旁,他刚回来,原本每晚要给妻子打洗脚水,可是没来得及打。

  他垂着眼,盯着桌上草拟的离婚协议书,有一栏空白,另一栏是她的签名,伴随她的话,那一个一个字无法阻挡地汇成海啸,穿刺过太阳穴,撕扯翻绞,扯得四处欲裂的疼。

  他指骨攥的发白,紧了紧,缓缓松开,露出掌心里四个殷红的月牙,抬头看向妻子,看着那张歇斯底里,依然是他熟悉的眉眼,依稀如初。

  他张嘴,每说一个字,都是啃着自己的血肉那样生钝吃力:“……我们好好过日子。”

  这就是既往不咎了。

  崔瑶受了打击,刹那停了停,盘起的头发俱乱,身体里生生地有刀子在剜心剜骨,哭得不像样子,揪扯着头发颤声又道:“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吗?霍戚,他是我的初恋,我一直没有忘了他,而且我已经和他睡过了,明天就要一起回安州,他会带我出国!会给我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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