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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息不安,浅浅地沾沾她的眉心,“安安。”拿他的衣袖给她擦起手来,用着她最喜欢的声调,尽力抑着失措,很轻声的道歉:“对不起,我不会了。”
可是他的语气里,比起温柔,藏匿着许多无法形容的情绪。
鹿安听得忽然心酸,剩下的那一半怒气也烟消云散,长久地抱着他,抚上他肩颈,轻轻地揉揉,闷进他胸口绷紧强调:“不准再伤害自己,我不喜欢……”脸往上探探,撞进他目光,就又泄了气,被他暖出暗哑:“……只会让我难过。”
医生光是坐着,那杯开水晾成了温,他喝了几口,见到江默徐徐地从厨房里出来。
“没事吧?”
江默自然是没理他,坐了下来,末了停住一下,想起了安安的叮嘱,他顿了顿,摇头也是很小幅度,目光则放在桌上。
医生了然,点了点头。
因为这里的环境,不能让病人做到良好程度的身心放松,医生能做的仅仅是沟通,以及让病人填写心理相关的测表,见到江默坐下,医生便拿出笔来,“你的病史我已经了解过了,这一份测表跟你在医院里做的那些不同,这是我自己出的题,但规矩一样,你不能撒谎,一定要是最真实的想法。”
题目很多,最后一题是张单独的纸,摆在卷子旁,问的是病人的理想跟愿望。
江默看了许久。
五点左右,天暗了又暗。
苏城的监狱在郊边,树影荒芜,所以风刮得比城中心大得多。
林书文不喜欢脏的地方,尤其是脚边在飞沙走石似,脏了裤腿和鞋,他略跺了跺,抖掉裤腿的灰,经过熟人接应,畅通无阻的到了探监室。
接应他的人开了灯,顿时光芒大亮。
玻璃那面坐着的人显出面目来,焦黄的可怕,亮灯后还尤不适应的拿手挡了挡,牵着手腕上的铐链子晃动。
当林书文走过去,这犯人有点防备跟好奇。
林书文以为自己极能沉着性子,尤其是谈判桌前,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人,焦枯的跟一块污点一样像腻在玻璃上,包括黑漆的眼,盯过来时真让他油然生起厌憎,于是他不动声色,拎高了口罩埋住鼻梁,眉宇微聚着阴霾,长腿交叠,有意想要舒展一下:“江连洲的儿子,记得吗?”
声线森然的盘徊,引着余音。
玻璃对面的中年男人打了个愣子,左右又有狱警在,他老实的点头:“记得。”
“二十年前。”林书文眸色凝深,只是问:“他是不是在现场。”
“……”
很久没有人再问起那件案子了,中年男人错愕,顺着他的话认真地回忆了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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