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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也不过晋了半品,到了小仪。

  她知道高位嫔妃们常常暗地里讥讽曾经的贵嫔,眼下的贵妃家世不显还不得陛下喜爱。可贵妃父亲再如何也是平南大都督府正四品上司马,只是在京官中不算什么罢了,而她的父亲不过从八品下平河县尉,旁的嫔妃会暗讽贵妃, 却连提都懒得提她。

  她晋的半品不过当初贤妃娘娘为了替还是贞媛的贵妃请封嫔位,向陛下提得大封六宫。

  若不然,她进宫三年, 不仅不得见陛下,就连位份都一直是润仪。

  因着知晓自己位卑言轻,所以她一直活得小心谨慎,生怕一朝行差踏错便葬送了自己。

  莫婉华几番敲打她连辩白都不敢有, 只能唯唯应下,就连对方叫她绣屏风她也不敢拒绝。

  其实莫婉华虽从未苛待过她,可那不过是因为她不屑磋磨自己宫内随居宫嫔而叫外人觉着她心眼小罢了。陆小仪进了泰安殿这三年,莫婉华从未拿正眼瞧过她,在对方心中,自己同那些伺候的宫人并未区别,只是不能随意差使而已。

  前些日子,莫婉华叫人来告诉她,让她绣屏风,没绣完前不要随意出泰安殿走动。她以为对方真的差一架屏风,便真的日夜都熬着,即便夜里在烛火下眼睛几乎都是花的,也不肯听宫人劝第二日绣。

  因着她日夜赶制,及至昨夜,那屏风只差一点儿便能完成,她便想着再熬一熬,绣完了今日便给莫婉华送去。

  结果绣得太入神,便忘了时辰,也感觉不到冷。直到最后收尾完成时,她才恍然发觉殿内燎炉中的浮炭早已燃尽,几乎没了温度,而守夜的宫人也因撑不住睡了过去。

  正因如此,她才稍受了些凉,今日觐见时才会忍不住咳嗽。

  只是她未料到会被贵妃看见并特意问了两句,且这事还引得莫婉华那样不快。

  若早知晓,她说什么也会忍下来。

  陆小仪这样想着,面上神情愈发暗淡,她身旁的大宫女见了便低声道:“娘子,您明明是为了绣莫婉华要的屏风才受了寒,她竟还如此说您。”

  “她是泰安殿主位,这些都是我该受的,即便不愿听又能如何?”陆小仪说着叹口气,“走吧,回去吧,若是待会儿她到了却见我还未到,又该说了。”

  主仆二人便往泰安殿赶去,身后是跟着随侍的几个宫人。

  明义殿寝殿。

  顾素未坐在软塌上,靠着身后的凭几,身下是蟒缎制的毛毡垫。中间鸡翅木雕鹤纹的炕几,上放着一对儿天青色冰裂对瓶。对瓶前方是镀金嵌月长石镂空香炉,此刻里面正缓缓飘出缕缕青烟,清雅宜人的香气散在软榻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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