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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尽皆变作了畏惧。
都在骂他薄情寡义,皇帝想。
可是他却知道,他亲生的儿子却比自己还要薄情。
太子能够活到今日,仰仗的便是“薄情”二字。
皇帝冷笑,裴家怕是忘了,太子通敌的证据可是裴安素鸩杀秦家良娣之后,于金銮殿上亲手奉上。
她便是与太子有过生死之许,难道太子还能为了她网开一面,放过裴家不成?
思及此处,皇帝嘲讽地勾起唇角:“朕方才想起,太子妃与太子青梅竹马,情分不一般。如今睿儿受人蛊惑误入歧途,不若放太子妃于阵前,好生劝诫睿儿回头是岸?”
看吧,又想靠着女人翻盘。十年君王,眼界依旧是红墙围着的那一点点。
合该轮着他亡国。
裴郡之几欲笑出声音,强自忍住,板着面孔道:“自云州往南沿途州府,守将大多是大司马陈克令的旧将。太子接连拔下数十营,除开十万燕军精锐战力惊人之外,焉知未有陈氏旧将反水,未曾抵抗?”
言外之意,是讥讽皇帝就算当真想把裴安素送去,又有哪位守将是他真的信得过的呢?
毕竟是做人质相胁迫,隔得远了变数多。
“若是安素当真有用,何不将她留在身边?”
裴郡之不过是半讽半嘲,随口讥道。
皇帝却当了真,思来想去,第二日里便召了裴安素入宫。
裴安素毫无惧色,发间一枚碧玉长簪衬得乌发雪颜,藕荷色的长裙之上梅花朵朵,凛然无尘站在皇帝的面前。
她仍在含章殿曾住过的那间佛堂中住着,每日早晚两次于昭阳殿中面圣,眼睁睁地看着皇帝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喃喃地在口中自言自语:“……弑父之罪,如何担得?我总归是他亲生父亲,就算他做了皇帝,也要好生孝顺,奉我做太上皇……”
亦或者怒视着她,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最错便是信了你们裴家!若是秦家未亡,待太子凯旋,未必就沦落得到父子兵戎相见的地步……”
那日日暮,裴安素再去昭阳殿,甫一推开殿门,便看见一只光滑的木杯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殿中满地纷乱,那些经年累月雕下的木件散落在各个角落,鸟兽摆件无奇不有,件件精巧绝伦,不知倾注了多少心血。
皇帝手中握着酒樽,丹朱绯绛的暮色落了皇帝满身,衬得他衣襟上明黄色的腾龙熠熠生辉。
而他却半瘫在地上,双眼通红烂醉如泥,口中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四周一片静谧,唯有皇帝颠三倒四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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