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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累月的相处,长信殿中无数个寂寞的日子相濡以沫。
最难相忘的,从来都不是生死婚丧,而是平淡生活中那些不经意的瞬间。
是她娇蛮地回头一望,毫不退让与他对呛。亦是他卸下全部的心防,毫无保留将真心坦露。
“你一只鬼,洗哪门子的澡啊?”十五岁的太子,语带嫌弃,埋怨道。
而她满怀思念地轻抚着面前的木桶,坦然道:“…总是怀念这种感觉。我最喜欢的…就是水了。”
她死在清凉殿的一场大火之中,从此惧火宛若天敌。
她怕火,她喜欢水。
太子怦然一动,想起她永远浸在窗前瓷盆中的白皙皓腕,心突然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背对着她坐在桌前,隔着屏风听见扑簌簌地脱下衣衫。水声哗哗,是她缓步踏入水中。
他的耳尖红得像能滴出血来,而在轻柔的哗哗水声中,他努力地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冷不冷?”太子小心翼翼地问。
其实她是鬼,又怎么会怕冷。
可是听到他这样满怀珍惜的问候,泰安隐约间又有了死而复生,被爱如珍宝的错觉。
夜凉如水,泰安躺在内室的床上,太子睡在屏风外的榻上。
“我阿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可我阿爹爱她爱得紧。宫中老人皆说我样貌相似…许亲那年,阿爹喝多了酒,红着眼眶握着我的手,唤我阿娘的乳名。”她轻声说。
中宗和皇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深不移一心一意。
太子却心硬如铁,冷冷地说:“我阿娘和我阿爹还不是青梅竹马?每惊世事如翻手,难保人生不负心。皇家动荡,情爱本来就是求而不得的奢侈品。”
泰安脸色暗淡。他一番话,戳中了她心口未愈的伤疤。
她和李彦秀,又何尝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如今天涯南北雁难寻,唯留蛛丝网画琴。
太子敏锐地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不由暗暗后悔。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往怀中轻拽:“我和你也是青梅竹马,你忘了吗?”他笑意盈盈,“日后别再想起他,若要再想,便想想我罢。”
她想他,当然想他。离别之后的日日夜夜,未曾停歇过一次地想他。
夜晚寂静,她还是纸片鬼的模样,轻飘飘地趴伏在他枕边。
半梦半醒之间,她依稀听见他兴致勃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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