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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儿子身上的邪祟?”太子没了再玩文字游戏的兴致,冷冷抬头问皇帝意欲何为,嘲弄地问,“淋一盆黑狗血?还是劈儿子一掌桃木剑?”

  皇帝的声音疲惫,殷切又诚恳:“…阿爹也是为了你好!你年纪轻轻,岂可被邪祟旁门迷了心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陆天师道法高深谁人不知?嗯,只让陆天师替你在东宫中四处走走看看探查一番,若是当真如你所说,自然皆大欢喜…”

  说这么一大段冠冕堂皇的话,说到底是想搜他的东宫抄他的家。

  太子看清皇帝的意图,冷冷抬头,嘴角轻轻勾起,说:“儿臣遵旨。”

第87章 事变

  讽刺罢。太子轻轻抬起眼睛, 望向皇帝身后一语不发的皇后。

  曾经相亲的一家三口,隔了生死和皇权的鸿沟,终究变成夫妻母子相见不能相识,各自心怀鬼胎的三人。

  百余位内宫大监踏着清晨的霞光进入东宫,步履轻盈,阖宫回荡着桌椅倾倒箱柜被搬出的响动, 处处都在昭示着皇帝的怀疑和无情。

  “阿爹想问我些什么, 只开口便可。”太子冷冷地看着皇帝,说,“何必如今日这般,连三法司堂审都略过, 仅靠不知何处招来的妖道士, 便要定儿子的罪?”

  父子之间最后的温情,被皇帝一点点撕扯开来。

  太子退无可退, 反倒于穷途末路之时生出了万丈的雄心。

  皇帝面无表情与太子对视, 露出若有若无的一丝笑容:“都说知子莫若父…可我却未看得懂过你。”

  父亲对儿子的怀疑, 皇帝对太子的忌惮,从来都不是来源于一朝一夕,而是天长日久的累积之中, 曾经深厚的信赖被一件件难以解释的小事摧毁, 直到太子的存在已如悬空在帝王枕上的一枚长剑。

  “初初入宫,你尚是懵懂稚子。”皇帝叹息, “那时最大的担忧, 是你究竟能撑多久。”

  皇帝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就算尽了全力,也难周全地护住儿子,更遑论还有大司马陈克令虎视眈眈站在一旁,亲自挑来“乳母”和“厨娘”送入宫中,借由皇后的名头赐给太子。

  空荡荡的东宫,处处都是陷阱。而尚是稚子的太子却神迹一般活了下来,柳枝般瘦弱阴郁,却一点点地成长起来。

  “赞叹…情不自禁地赞叹。”皇帝说,“那时感慨又赞赏,不愧是我的儿子,竟在腥风血雨之中杀出生路,纵然踽踽独行孤身一人,但是却一直茁壮地活着。”

  可是时间久了,皇帝的赞赏又变作了犹豫和怀疑:“…不满十岁的孩童,宫中再无亲近之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儿不满十岁,心机手段已如此成熟,他日若有机会得成大器…恐怕彼时,我亦不是儿子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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