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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瘸子的七情六欲是完好的,划掉生存外剩下的精神,心情,生活……统统随着失去的身体部位死去。
人也是动物,那么哪只动物不喜欢强大有力的配偶呢?
周澧陷入绝望。
除了健康之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想要某个东西。
康乐的爱。
可它就像健康一样,注定不属于他。
周澧额头抵着玻璃,疲倦地将要睡去。
眼皮即将盖住眼珠时,楼下突然出现的一个身影,将周澧的睡意猛然驱散。
——宽大的风衣,黑色的皮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康乐低着头在夕阳中行走。萧索顺着深深弯折的脊梁滑到脚底,手里那只黑皮箱重逾千斤一般把她的头拉低。
周澧愣愣地看着。
康乐的脚步虚浮,在笔直的路上走着却差点摔进路边的花坛,好几次手都几乎没握紧箱子。
——这样惶恐不安的康乐,是周澧从未见过的。
不安如毒蛇一般缠绕上来,紧紧攫住他的身体。胸口有漂浮一样窒闷感,他的心彭彭跳了起来。
——这个时候出门……是干什么。
康乐身上满溢到向外蔓延的恐惧感像钉子一样扎进周澧的眼和心。
他霍然起身,拖着一条残废的腿急急向门口奔去,但是多年来已经习惯缓慢行走的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残废程度,他十分合理地在门口倒下,额头磕上鞋柜,两条腿扭曲地叠在一起。眼前有那么一瞬间陷入黑暗。
周澧撑着地让自己完好的那部分直立起来,他真的好想就这样剥离他的残缺,以完全的姿态去追赶那个慌乱无措的背影,主动牵住他法定妻子的手指,用尽所有温柔说一句别怕我在。
可他不能。
他无数次想要拉起那软弱无力的右腿,即使不能出力行走,也请它不要牵扯住他的自由。
但那条腿也无数次软软地像面条一样垂下,它无力承担轻薄的责任,懦弱地躺在地上呻吟着抗议。
殉葬。
完好跟着为残缺殉葬。
周澧躺在地上,仰望着天花板。
双腿依然诡异地折叠,额角似乎起了包。
他看着天花板上有黑色的污点。然后那些恶心的污点越扩越大,越扩越大,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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