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衾裯空懊恼,天易见,见伊难。

  阿苏勒尚未走到房门口,铎兰已经闪身堵在了出处,他随意裹了床毯子却依旧贵气难掩。少年毫不退缩地迎着阿苏勒冷冽的目光,说道:“阿爸,为什麽阿妈身上没有我族图腾?还是,她根本不是我阿妈?”

  

  若是铎兰先说的後面这一句阿苏勒估计一巴掌就扇过去了,因着他头一句,这位大君的脸色只是愈发难看,他盯着自己最引以为豪的长子,难得的扬了扬嘴角:“铎兰,你是我最中意的继承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一个君王的眼神和沈默时的气场,逼迫铎兰不得不从门边让开,看着阿爸扛着柳真真离开。他知道阿爸有话没说完,也猜的到他想说什麽,少年忍不住捏紧了下拳头又松开。

  

  阿苏勒抱着柳真真到了为她专门布置又未派上用场的闺房,她还是昏沈沈的睡着。男人坐在床边看着她苦笑:“小东西,你可真是祸水啊~我抱着他听政,手把手地教他骑射,暗地里观察他了十几年,以为这孩子重重考验过了,已成大器。原是你这劫数还未到啊,那只小狼崽子刚才脑里想的都是什麽,那对眼珠子里都明明白白写着呢。”

  

  他抚摸着柳真真的如缎长发,无奈道:“不是闹着要回去麽?等你醒了,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他放下帐子让柳真真继续睡着,出了门便招来心腹,废止了关於他即将退位隐居的所有安排,事先写好的传位诏书也被他亲手烧了。国业不比家业,倒了还能再白手起家,他可不想铎兰做个亡国之君。帝王本无情,他想铎兰不把心放到女人身上,铎兰做到了,所以他哪怕和生母有了肌肤之亲,阿苏勒也只是恼而已。让他改变主意的不是铎兰的话,也并非他胆敢违背自己命令,伤人擅闯,而是他眼里不自觉流露的神情,那种重权在握好像已经成为君王的踌躇满志。骄兵必败,尚未登基就急不可耐之人,如何能胜任整个北陆的大君。往日里不曾见铎兰这般,是阿苏勒百密一疏,他让铎兰知道人心忠诚,乃至名利军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有耐心有技巧的获取,这些事上铎兰颇有忍耐力和坚持,屡受挫败也毫无怨言。

  

  而女人上,他却颇为纵容,这使得铎兰从未有得不到的女子,性事上养成了说一不二又喜新厌旧的性子,但凡是他看上的就一定要玩腻了才放手。之前阿苏勒从不管他,而现在,他对柳真真感兴趣了,阿爸却屡屡阻拦两人亲近,铎兰更是心生叛逆,好不容易才一亲芳泽,正在兴头上的欢爱被粗鲁地打断不说,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阿爸竟为一个不知是不是自己阿妈的女人对他怒目而视,刚到被挑衅的铎兰心里一团无名火噌地就燃起来了。

  

  两人从未想过这最被忽略,最无杀伤力的男女之事却成了最大的致命点,红颜祸水一词诚不欺我。是以,阿苏勒自我检讨之余,决心还要磨砺一番铎兰的性子才可以,千里之堤毁於蚁穴,是他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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