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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阑只觉手腕猛地被一只手握住,那覆着剑茧的沁凉皮肤下筋骨如钢似铁,却并没有捏痛他——本应稳如磐石的一只手,现下却在微微地颤抖着。
仿佛过了好久,终是又有一只手,轻轻的撩开了幕篱的轻纱。
眼前之人看上去不过而立的年纪,温润雅俊的容貌竟是同谢阑处处有着五六分的相似;然而本应是一派的出尘清隽、渊渟峙玉的气度,现下却是紧紧攥住谢阑的手,眸中烨然闪烁,愣怔同他相望。谢阑惊得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去,然而脚下是太行千阶的石道,失足踩空,好在被秦沧翎及时扶住。
今日清晨梳洗时,谢阑只是用玉簪与丝绦将柔软鸦黑的长发半束而起,幕篱跌落时篾片卡住了缎带,勾散了一头墨流。
男子魔障了般,突地狠狠抱住谢阑,嘶声道:“阿姊!阿姊!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猝不及防间被身前的男子紧紧搂入怀中,谢阑正是不知所措,然而那声声呼唤中,无丝毫失而复得的欢欣雀跃,唯有生怕这只是一场大梦似的悲伤痛楚,令他不由地也愣怔了。
少年却是从未见过自己师尊如此这般失态过,秦沧翎慌忙扣住了他的肩膀,急声道:“师尊……师尊!这是谢公子!他叫谢阑!师尊!你怎么了!他是男子啊!怎会是你的姊妹呢……”
身前之人似是方才如梦初醒,终是缓慢放开了谢阑。
但见他眸中翻涌的剧烈情绪,从失控化作深深的失望,却又仿佛紧紧抓住了最后一丝侥幸,太过强烈,灰烬中重燃的漆黑炽焰般,灼得人喉咙发紧,以至于让谢阑秦沧翎两人都感到了惶恐。
男子松开了握住谢阑的手,那处已是濡湿着一层薄薄的冷汗,哑声道:“澹台音是你什么人?”
谢阑无措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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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京,永安侯府。
谢黎坐在在酌奇斋中一架镶嵌大理石面的马蹄足平头案前,小心翼翼地以错金裁纸刀,割切开《玄清天罡心经》书脊的一角。
玉虚昆仑渊源武学,下至派中入门基础混元剑法,上至高山仰止的九天游奕无双剑法,十八套传世之谱,皆由玄清天罡心经贯通融汇。《玄清天罡心经》本是人手一书,再寻常不过,蝶装封订之法可平整摊开而便于阅读,浆糊黏合的背纸与书册硬脊间却藏着不小的缝隙。
当初父亲离去时,正是五王之乱水深火热之际,母亲作为一品命妇同皇后姨母一同前往九重行宫,被困于拂玉山,他则是按兵不动,联同萧溟里应外合,杀了萧弈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待得大局已定,疾驰回府中时,已是灵幡高悬,魂灯长明。
谢忱早已清清楚楚安排下了一应身后之事,却未曾同谢黎留下只言片语,唯让心腹管家将这本心经交予他。谢黎曾反复翻阅,百般不思其解,然而动乱后洛京一片人心惶惶,萧溟登基前需得留在太乾宫内主持大局,他奉命整饬城外雍凉边军与城内羽林,忙了太久,也就将这书忘在了父亲的书轩酌奇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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