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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秦沧翎,吁出的白雾朦胧,陆英心道这恶人还是得我来当。

  “阿翎,昨夜之事,谢公子他是真的愿意吗?我相信你的情意,但是谢公子当时被淫毒所控,他虽是用疼痛将毒性压了下去一时,但未免……罢罢,阿翎。”

  秦沧翎声音有些哽咽,神色委屈却又窘迫,小声道:“我知道……我会好好同他道歉的。”

  又是良久沉默,陆英缓声道:“大哥相信你是有担当的人……”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安抚一只受挫的小兽,终是不忍,转过了话题,“昨夜你示意我问斛薛都侯的,然而他只肯告诉我宴会上已说的那些,谢公子与他当年一个故人模样十分相似,但已是近三十年前的旧事了……那时他已回到罗鹄,并非当事之人,其中的牵涉也并不清楚。你的疑虑,还是开春后带谢公子回太行,待到得见你的师尊澹台掌门后便可解开,左都侯说,他会一一为你们作答的。”

  秦沧翎点了点头:“好的,多谢你,陆大哥。”

  “那好,”陆英微微一笑道,“那你快进帐里去罢,别让谢公子醒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记得把天窗打开换换气。”

  少年的身形消失在落下的帐帘后,陆英却复又敛容蹙眉——这几日来,明明自己与秦沧翎已将谢阑身体内的淫毒清除得所剩无几,昨夜为何又会猛然暴增?

  帐里隐隐传来交谈声时,陆英在外面吃着早膳,望着天际浅色的长云默然不语。

  帘子拱开一角,小狗颠颠地爬出来,两只前爪趴在他腿上,摇着尾巴讨食吃。陆英将狗崽抱起来揣在怀里,将喝剩的一点羊奶慢慢喂给它,心道你倒是乖觉,晓得现在里面的两人都顾不上你。他没有刻意去听两人究竟谈了什么,但至少秦沧翎最后很开心。

  大梁民风开放,更遑论江湖上,男子与男子结合之事陆英早已累见不鲜,当年青凤白鸾双侠更是传为一段佳话。他只是一个虚长秦沧翎几岁的朋友,没有立场对少年的感情与人生指手画脚,况且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来,陆英打心底觉得谢阑是个很心善柔软的人。

  但是自从这日清晨以后,谢阑每每看见自己都会下意识地有些慌张,似乎与少年一事让他很是自责羞耻,陆英作为秦沧翎的朋友则会怪罪于他。

  陆英装作没有注意,好在谢阑对医理颇有兴趣,已是自行研读过《黄帝内经》、《医镜》、《伤寒杂病论》等。时下文人绅士好杂学,玄理清谈、算筹九章、岐黄医术、博古收藏、琴棋书画、观星占乩、骑射武艺、堪舆风水、周易八卦,至少涉猎一二。且仕风尊崇进则救世退则救民,不为良相亦当为良医;大梁科举中医考科已是相当完善,太医院院正官居正二品,各地府令县衙中皆设有医正职位,正因尚医之风,医者身份远高于巫蛊厌胜之流。

  陆英有意答谢谢阑,可惜远行途中所带基础医籍不多,只让谢阑研读《大医精诚》,温书的闲暇之余辅导他疑问,每当罗鹄有人来求医时,也带着谢阑一同前往问诊,两人间的局促倒也是消散了。

  在罗鹄的这段日子,往后每每忆起,闭目好似便能望见雪原上温柔湛蓝的晴空与奔流吹拂的长风。

  因为谢阑需要静养,是以毡车被移到了营地边缘。常常清晨时分,秦沧翎会带谢阑离开毡车,去雪原上。

  少年每日练剑却从来不动自己那柄鲨鲛鞘的宝刃,而是使一柄木剑。谢阑则负责遛狗,牧羊狼犬每日都需得大量运动来释放精力,丁点儿大的也不例外。看着小小的一团,在晶莹的白茫茫里扑腾,若是卡在了太高的雪堆里,还需得秦沧翎与谢阑两人合力将它刨出来。

  小狗被秦沧翎取名叫霜猊,聪明得有些狡黠,心眼儿非常多。陆英每五日会与谢阑施针一次,第二天谢阑身子酸疼难以下床,无法出去遛它。每次霜猊在雪原上撒野撒得累了,卖乖不想走路,谢阑都会把它抱在怀里带回毡车;若只秦沧翎一人带它出门,回去时少年轻功踏雪无痕,小狗儿只能跌跌撞撞地在后面追着跑。

  是以观察一段时间,趁一次谢阑在刻描着经脉穴位的小木人上练习施针以后,将陆英的鹿银质针筒与牛皮布针袋全给叼去藏起来了。但是谢阑最是好整洁之人,每次练习施针后都会细致收拾妥当,从未遗失过什么,省去了担心自己到处乱放才找不着的怀疑。最后藏匿品被从柜子后面的兽毯下找到,针筒上浅浅的有一排幼犬乳牙牙印,计谋败露,霜猊惨遭秦沧翎打了屁股,再也不敢了。

  谢阑每日除了为陆英辅导与研读医书,也开始学习罗鹄语。秦沧翎借来了许多记载传说与歌谣的书籍,这些书籍与大梁的线装书册很不一样,大且重,羊皮纸张在书脊处用羊毛线缝起来,皮质封面撒花烫金,厚质纸上用羽毛笔蘸墨写着弯曲美丽的罗鹄文字,绘制着精致的插图。书页间夹满了干花和羽毛的书签,还有许多毛笔写的汉字注解,不时可以展开一长条批注与一大张地图。

  为了不影响陆英思考作文章,两人常常在帐外车辕的避风处挂上一盏风灯,炭盆小炉烤火,还可以煨一壶热奶茶。谢阑裹着毛茸茸的厚实斗篷,坐在绒垫上,慢慢地读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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