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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延初帝唯二还未出嫁的女儿,同母的兄长萧溟更是贵为当今天子,然而这位纯禧长公主殿下,现下一袭银狐毛栀色羽纱袄并天水碧绫裙,唯有下摆绣着几尾红鱼,身披霜雪缎风帽斗篷,足踏白羊皮掐边长靴,不乘轿无肩舆,行走在宽阔寂静的宫道上。天是黎明前幽幽的澄净颜色,还未消隐去的圆月余下淡色的一片,昨夜的积雪已被宫人扫撒堆积到了道路两旁,现下却又覆盖了细碎晶莹的薄薄一层。
未及豆蔻的年龄,金枝玉叶的娇奢不见,除却耳垂一双湛然生辉的北珠明珰外再无修饰,细瘦的腕子上垂着一串伽楠念串,手握一把绘着枫丹飘洒的桐油伞,雪落其上,好似冬覆千林。
身后拥簇的一众沉默无声的女官宫娥,在萧阙瑶提着裙摆上了汉白玉雕镂的墀陛后,并未随侍入内,而是被龙禹卫领去了偏廷,只余长公主一个人步入含元殿中。
今日并无早朝,萧溟一般这时便在合璧堂中处理政务,然而她轻轻扣门,门扇未关严实,“吱呀”一声打开来,萧阙瑶偷偷从门缝中觑了一眼,殿堂内空无一人,御案上铺散着落有朱批的折子奏疏。她有些疑惑,听得犀辟苑中隐隐响动,便循声而去。
却见萧溟正在犀辟苑练剑。
剑光匹练,惊雪碎空,气劲带动着满园白梅瓣飞舞,暗香浮动,却一片也沾不上他的衣袍。
萧阙瑶愣怔看了半晌,待萧溟停下,方才低低地唤了一声:“皇兄。”
萧溟拂去灭魂上被内力融化的雪水,收剑回鞘。他生得和太后是如出一辙的样貌,甚至因为身为男子,无需如云绯那般隐忍内敛,身居九五之位更为其平添锐利锋芒,俊美得愈发具有侵略之感。
半年前,罗浮宫余孽行刺于拂玉山避暑的帝王行驾,萧溟本早已设下埋伏,不料残朔楼勾结西域血宗,以硝石火药炸断上山之路,缇麾将军谢黎所率的三千禁军绕至后山才最终得以驰援,然而依然是迟了一步,同萧溟一道前往拂玉山的贵妃兰氏生死不明,不知所终。
此番遇刺后,同胞兄长性情比之之前愈发乖戾,每日下了朝便待在含元殿内,夜里宿飞霜宫独眠,有时她能听见宫娥内侍悄声议论整座后宫都成了冷宫。萧阙瑶看不出今日萧溟情绪的好坏,虽然天子对她这个皇妹一向温和,但是现下她也不敢轻易出言。
虽身居后宫,但也听闻了一些前朝之事——自行宫回来后,萧溟彻底清洗了朝堂上与罗浮宫余孽有任何连带的官员士族,此番刺王杀驾乃邪教作祟,清洗之举名正言顺,朝野民间无人敢有异议;随后他便以让太后安心礼佛为名,点了两个安分守己的妃嫔协理那他从不问津的后宫,又道萧阙瑶年岁渐长,且父皇当年早已封了纯禧公主的分位,抬作长公主后不宜再同居于太后云绯寝殿,直接将她分出了懿恒宫入主清芷宫,说一不二。
萧溟从行宫带回的那个孩子,更是在朝上直言是从民间寻回流落的殇太子之子萧宁,群臣哗然,却也无人揣摩得出天子到底是何用心。
而这个孩子,却也是萧阙瑶每日在与母后请安后来含元殿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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