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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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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阑力竭地阖上了眼睛,只觉肩头漫开一片湿热,然而他却没有什么眼泪可以流了。

  萧溟今年方才二十岁,失去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第一个孩子,承受不住这摧枯拉朽般的痛苦。自己却是面上再也无法流露为此哀伤的神情,似是窑瓷已碎,再反复地掷地也不能让其更加得裂开了。

  待萧溟哭得累了,两人方才一同睡着。

  ※

  坤极宫中,萧溟坐于高位之上,手中掂着一只香囊。座下跪着他新婚仅仅一月的皇后乔念玉,坤极宫中所有的宫娥内侍都被押在院中。

  这只如意香囊是乔念玉亲手缝制的贴身佩戴之物,浣花锦上绣着一尾啄衔落花的红鱼,垂缀珍珠、红宝、月光石、玛瑙与昆仑玉的五色缨络子,夹层中填充的杜若、江离、辟芷和秋兰等香花甘草,已是被悉数倒出。

  钩吻毒残余粉末上撒石英屑会呈现晶莹的虹色,现下这只香囊内里的软缎上便折射着淡淡的光晕。

  将这只香囊扔在皇后的面前,萧溟冷声道:“你的贴身宫娥泷碧招供,她奉你的命令将毒药交予凝华宫中戴康,那内侍捆缚沉石的尸身方才已在镜湖里被龙禹卫打捞上来,杀人者已是被审出,同样是你宫中之人。泷碧处理这只香囊时被搜宫的衡机抓了现型,戴康抛尸之前有一支你赏赐的凤簪藏在他袖中未被搜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可抵赖的?”

  闻言,乔念玉终是抬起头,直视着萧溟的双眼:“陛下既已是证据确凿,臣妾认与不认又有何区别?”

  萧溟面上无波无澜,漠然道:“如今既是犯下如此大罪,你我虽有名无实,但念在毕竟夫妻一场,四下也无人,还有什么便说了罢。”

  惨白的天光透过漏窗,在微末的浮尘中形成一道道白束,印在乔念玉的背上,却是窗棂上绘刻的一只栩栩如生的振翅衔花凤凰,在如今情形下显得悲哀又可笑。她突地凄厉地笑了一下,盘桓髻上所插鸾鸟衔珠步摇发出清凌凌的金玉相击之音:“陛下,您可记得……上元节,金明河,甜水桥畔……”

  萧溟微微错动眸子,似是在回忆,但听她喃喃道:“念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她精神恍惚,好似在倾诉,然而空茫的眼神又仿佛只是痴妄的自言自语,“乔家累世簪缨,在您登基后,隐隐有取舒氏而代之,为士族执牛耳者之意……族谱之上,我是乔家的嫡女,实则我的生母,其实只是一个低贱的苗疆女子……我的父亲,妻妾无数,然而她们所生的孩子,养活的实在太少,我是他唯一一个女儿。”

  她的叙述絮絮叨叨,不着边际,同她怔然的神思般飘忽不定:“我与表哥自幼青梅竹马,正房夫人嫉恨我娘亲的宠爱与美貌,说我娘亲事成精的狐媚,不容父亲亲近我们母女……前些年,她同意让我与表哥定亲……她自是觉得表哥亦是苗人出身,低贱不堪,岂能晓得我当初得知,能与相恋之人一生一世,彻底摆脱这束缚我终身的府邸,我多么欢喜……我甚至幻想着将来与他远走高飞,到湘西去……在苗人聚居的地方安定,将娘亲一起带走……”

  “那年因郕王妃成亲三年不孕,宫中传出先帝欲要为二皇子再择一位良娣二位良媛的风声。乔家本是墙头之草,自持高门身份,却又有意攀亲郕王,让他纳乔家女入室。因着我的姿色在乔氏之女中最为出众,他们便强行毁了我的婚约,又为了让我担得起太子良娣的位份,全然不顾我的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在族谱上将我名分改至正妻之下,成为嫡女抬高身份。”泪从乔念玉一双美眸中落下,混着胭脂染作红水,却因着她容光焕发的神色颇为怪异,“好在郕王妃不久后便传出怀孕的消息,最终诞下了元子,乔家的计划破灭,我终于得以与表哥碎镜重修……”

  种种大逆不道的妄言肆无忌惮,萧溟却并未打断她,只是静静地聆听着——“谁料陛下纳后选妃之事昭告天下,族长们商议,说我兄长于靖难中建勋立功,说我父亲无实权却与太后云家为姻亲,女儿自是皇后的首选……他们夺了我娘的名分还不够,为了永除后患,不仅将府中知我身世的下人或杀或卖,又在那毒妇的撺掇下逼死我娘亲!”女子喉中咯咯作响,“我的表哥答应了他们捐官的交换条件,他便欢欢喜喜地舍了我另娶他人……我们十余年感情,他竟就这般抛下了我,眼睁睁看着我被送去那吃人的深宫中挣扎……”

  “乔家人见我认命听话,便准了新入府的小丫鬟泷碧陪我在上元那夜出府看花灯。”她的表情倏而又柔缓下来,仿若沉睡进了一个美好的梦境中,“我摆脱了泷碧,漫天的花灯中。站在桥上望着金明河水,想要一跃而下,不经意的那一回头,却见您在人群之中那样地凝视着我……”

  “梦惊破情缘万结 路迢遥烟水千叠……”

  “我用胭脂混着指尖的血写了相约之期,留下了帕子……我在寒冬中苦等了半夜,最终等来的却是府中仆役……”乔念玉喃喃道,“那时我多恨您啊……可是当在太液池的画舫上,见到您时,我却突地明白了……您竟是要娶我为妻,在天下人之前立我为后……这天赐的姻缘,是神佛听到了我的祷告,让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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