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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篦华胜,明珰钿钗,端方姿容与高华气度真乃是世间罕有;然则一双凤眸转眄流精,断然不会让人因其女子之身而加以轻视——正是当朝太后,天纪帝萧溟生母云绯。
云绯身侧挨坐一身着水芙碧缥襦裙的女孩,十一二岁的年纪,流霓绸上描织荷蕖,外笼轻薄一层软烟罗,黛绿宫绦挽袖轻垂,梳着乖巧双丫髻。小巧精致的脸庞秀鼻,虽与兄长如出一辙袭自云绯,却没有同萧溟那般酷似云绯的薄唇,远山眉柔情目,更似父皇延初帝萧然那般温和。至萧溟离京就藩,恍惚五年已过,当时还年幼的她已是忘了兄长的样貌,现下便有些怯怯地偎在母后身边望着萧溟。
萧溟微笑道:“一别经年,阙瑶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记得朕吗?”
萧溟的同母妹妹,纯禧公主萧阙瑶,羞赧地点了点头。
云绯柳眉微颦:“阙瑶,怎生得如此无礼,溟儿虽是你亲兄长……”话到一半,却被萧溟笑着打断道:“不碍事,朕与妹妹间不兴这些虚礼。”云绯神色轻厉,目莹如电,内侍却在此时奉上三只茶香氤氲的薄瓷莲花裂纹盏,萧溟顺势端起一杯,不与她目光对视。
暗自冷笑,云绯却也没有再接着方才的话头对萧阙瑶训话。
萧溟以盏盖轻撇去薄薄的浮沫,这才转向云绯:“母后,加封之事,就按历来的规矩,生育抚养过皇子公主的旧人依制加封太妃太嫔,移居烟凌行宫,未曾承宠的高门贵女各归其族,其余送至九黎山的归复观清修罢。”思量至细处,略略一顿,方道,“岐王兵败遁走后,罪妇舒氏便于归轮宫内以白绫自缢;与其沆瀣一气的逆贼萧恺,与其母白氏现已被废为庶人圈禁端王府;五弟凛然不畏萧弈强权,被那逆贼残杀,朕已下旨加封韩昭仪为太妃,五弟独子萧怀还不满周岁,封为世子,待到年满十五后承袭羲王爵位。”
云绯轻抚耳畔斜插的凤尾垂珠华胜,道:“你六弟福王尚且年幼,未到出府的年纪,和含蔻姊弟两个又是德妃不假他人手带大的,还是让她继续在当初的黎淳宫抚养福王罢,待你六弟年满十二出府后再做其他打算。”
一番话没有任何征求天子的询问,萧溟却不甚在意:“全凭母后安排。”
“贞元公主生母王昭仪与养母吴充媛擢为太嫔,福王与奉珠公主生母刘德妃、羲王生母韩昭仪皆擢为太妃,阙瑶、含蔻与千笙二姊姊册封长公主。”萧溟沉吟稍息,“至于未央大姊姊,萧恺与白氏虽谋逆不道,然而她早已出嫁,夫家也是识时务知进退的,朕不欲追究,保留永清的封号,亦同另三位姊妹一道册封长公主罢。如此,共四位后妃嫔御、四位公主加封。”啜了一口润喉,萧溟复又漫不经心地岔开话题,“今年第一批上好的庐山云雾,母后可还喜欢?”
云绯榻旁螺钿香几上洒金流云博山炉中焚着檀香,宁心清净,同羯布罗香混合相错,仿若置身佛堂,她轻笑一声:“吾儿有心了,先帝后妃嫔御妥善安置,了却你父皇生前一桩遗愿,然而如今陛下终身之事方才是母亲最为关心的——你已过弱冠,膝下却无一儿半女,如今萧梁血脉凋零,当是仔细打算。”
说罢素手轻拍,三个垂髾仙裙的昳丽宫娥得令捧上一叠精心裱装的图册,萧溟却无动于衷,婀娜尤物仿若庸脂俗粉,全然不曾入他眼。他只是随手拣起一本,打开便是朝中五品以上官宦与公侯伯爵等士族家,未嫁女儿的闺阁描像。
萧溟眉间轻蹙,将手中图册搁回桌上,不再翻看其余的:“能摆上这儿的,想必已是母后仔细遴拣的好女儿家了,国务繁重,朕于采秀一事上实是抽不出空来,此事便由母后替孩儿做主,为朕后宫择选德才兼备的良家女子。”
云绯柳眉微挑,不动声色道:“吾儿雄才大略,自是不会在此等微末上挂心,然则古人语成家立业,哀家自是会好好为陛下择选伶俐贴心之人,到时,哀家宣这些女儿进入宫来品茶赏花,吾儿在暗处看看是否有合眼缘的更好。”
萧溟抿了一口茶,点头称是。他让云绯来定夺,自然是因为即使他全权主持,云绯也有的是法子安插进自己的人,不若放手反让太后有所顾忌,反而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再则此番将她晾在行宫数月着实惹恼了云绯。他先行轻慢,却在此事上突地示弱,云绯精明如斯,自然懂得各退一步,让萧溟最后自行定夺份位。
“还有你在雍州的那两如夫人,哀家在行宫时已缱人去接应,约莫明日便回了,母亲仔细着如今后宫无人,你没个贴身侍奉的终究有所不便,她两人毕竟随了你这些年,便先行安置在宫中,坤极定夺后,各家秀女入宫时便统一封份位罢。”
“就按母后的意思。”
“还有一事,”云绯红唇弯起,轻拢鬓发,“哀家身边的玉树回禀,道是她今日去御苑为哀家采折莳花,途经凝华宫,却见龙禹卫戍守,其间内侍出入,竟是有人入主的模样,可确有此事?”
萧溟瞳仁微微收缩,手上依旧稳稳端着茶盏,早已准备好了托词:“嗯,确有此事,缘是儿臣攻入京中后匆忙间折返龙泉山寻救太子殿下,轻敌以致遭遇岐王麾下散兵与那残朔楼邪徒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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