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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时间只觉天翻地覆,电闪雷鸣,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过去一十二年与今日此时相比,原来不过虚幻一场。
待到他稍觉清醒之际,自己已然跪倒在地,「老师」二字脱口而出。
那人一笑,风华出世,英风决绝,一双眼眸如寒星般清澄,伸手扶他起来:「小王爷何必多礼。」
这时潘白华已来到他身旁,低声道:「静王殿下,江世叔昏迷已有两日,眼见药石无效,不妨一试针灸之法。」
他素知潘白华见识过人,胡乱点了点头,依然紧紧握着江涉的手,
自此老师便时常至王府教他骑射,他天分本高,学得极快。当年的京华七少本非拘礼之人,见他进步十分欣喜,师生又相得。不久,便改口叫他「阿静」。
除了当时皇帝,唯有老师一人可对他如此称呼。
他对老师,却是从来尊敬到了十二分。
王府人都知道,若想劝说小王爷,只能去找江统领。
那时老师年轻,有闲暇便带了他去郊外游玩,骑马打猎、登高望远,无所不为。平日里待他如良师严父,玩起来却又似长兄好友。这些时候,老师白衣爽朗、英风四流,笑得是那样开心。
然而,他却也常见老师一人独处时,会怔怔地发呆,神情不属若有所思。他不敢上前打扰,私下打听,终知老师心事。
老师不会掩饰,也从来不屑掩饰。
十三岁,他第一次去老师家做客,师母婉玉据说是中书令潘意远房亲属,虽非美女,却温柔可亲,做得一手好菜;师妹江陵年纪尚幼,乖巧可人。
那是一个十分完整美满的家庭,他却越待越不自在。终于找了一个借口提早回去。
回到王府,他扑到床上大哭一场。
那是自他懂事以来的第一次,只是少年心事,几人得知,
但很快他便想开,管他世事如何,只要老师仍在身边就好。
他想开了,也便时常去老师家,所谓多见一刻是一刻。老师家中亦有演练场。那一日老师与他谈到兴起,九岁的小江陵忽然走过来,伸手扯扯老师衣襟。
老师觉得有趣,找了他年少时用的软弓出来,手把手的教她射箭之法。小江陵不慌不忙,一箭射出,竟是正中红心。
他暗叫惭愧,老师却是大惊之后继而大喜,从此将一身本领尽相传授。
恍然间,离初见老师已是十多年。世事倏变,年华逝水,兄长过世,皇侄即位。朝里人事更迭,他由少年至青年,容貌身量皆改,声望权势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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