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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敲开她的房门,说是找她的电话。
她睡眼惺忪地走出去,想着今晚还是熬夜把数学作业做完吧。一万字的检讨终究是检讨。还完所有欠债之前,班主任是不会让她上数学课的。美人总是脾气古怪,陈希在她身上深刻领会到这一点。她宁可等学生补交完检讨再用自己的休息时间给他们补课,也不要让他们觉得拖欠检讨也无所谓。这位西伯利亚的石头说过,以她的教学能力,给她一年就能让学生拿到中考数学至少90%的分数。
她神游着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少年变声期的粗哑声音。你好……请问是陈希吗?
嗯,你是?
对面没有声音。她喂了几声,依然没有反应,她只好挂断了电话。狗狗安静地坐在她脚边,棕色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她。母亲热好外面买回来的青团,父亲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一边嘟囔着“饿死了”,一边招呼她来吃夜宵。这是遥远的无比寻常的一个夜晚。
再醒来,她已经身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孤身一人,父母、狗、青团,都不在旁边,前面只有学海无涯,书山路陡。
被窝里暖烘烘的,稀薄的阳光铺满了整张床,照得她双眼刺痛,几乎要流出泪来。
柠檬
中午11:50,正是学生从教室冲去食堂的时间。林月早早吃过饭,坐在电脑前改下个月的预算表,听到下课铃声,冷静地从抽屉里拿出降噪耳机带上。
医务室的位置在离食堂最近的教学楼一楼,每到中午,因为饥饿而狂奔的学生就会如洪水过境,造成万马奔腾的音效。同事总觉得这就是几年来学校地基下沉的原因。
林月余光瞄前门口有人影,抬眼去看,是个戴眼镜的男生。
同事露出牙疼的表情。
高三A班凌致远。父母给他起名的时候大概想着“宁静致远”,他的长相倒也符合名字,可惜情绪和成绩一样飘忽不定。高二下学期至今四次段考,排名在年级三百到年级前五之间反复横跳。班主任被气到来预约心理疏导,在医务室边哭边骂一个多小时。
班主任不知道他成绩波动的原因,林月倒是能猜到一些,可碍于保密原则不能和班主任明说。其实大多数高中生并不熟悉心理咨询,更不乐意做。有问题他们更愿意找同学朋友,或者尊敬的老师。在这方面,医务室只能尽量在每年的讲座里介绍相关心理知识,提醒学生注意心理健康,其他的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有些学生就比较特别,比如凌致远,他就是那个特别爱来医务室聊天的奇葩。
“林医生,我想做个咨询。”今天的凌致远满身阴郁。
同事脚底抹油,“你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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