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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舒苓不动，只是直直地盯着他。

　　“坐下，说几句话。”他说着，竟然还摇了摇手里的衣服。

　　孟舒苓重新坐了下来，面前躺着的人还是她初见时的好看样子，却虚弱得像是下一刻就要离开了似的。

　　“你想说什么？”她偏过头，固执地擦掉了眼泪。

　　“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方天扬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时候。他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后来有幸接受了一位老教师的资助，读了书考了大学。和江源每天泡在实验室，想的也不过是尽己所能，不要辜负那些曾帮助过他的人。

　　他没想过会有这么玄妙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二十来年现代生活都没遇到过的温柔。

　　方天扬学物理，女孩子都没见过几个，更别提有个人会这么照顾他了。

　　他从小到大没感受过什么独属于自己的温情，却好像在孟舒苓这里，感觉到了。

　　“我照顾你是因为还不到你死的时候，你别多想。”孟舒苓仍不看他，难得地露出该她这个年纪有的任性来。

　　方天扬一直觉得她太过成熟了些，见到她这样，反而觉得这小郡主总算是生动了些。

　　“我都要逃跑了，你不生气？”

　　孟舒苓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你都要逃跑了，为什么编草兔子给我？”

　　方天扬沉默了下来。其实他也没有太想清楚，他究竟是为什么要特地回马车一趟，溜给她那个草兔子。

　　可他就是在走出山门的时候，想起了在王府里的几天，两个人一起做过的许多其实挺无聊的事情。

　　她喜欢小兔子，可惜王府里没有狗尾巴草。

　　就是在他拔狗尾巴草想要编兔子的时候，方天扬忽然发现，他已经不够坚定了。对回到现代那件事，不够坚定。对离开王府那件事，不够坚定。

　　“为什么不说话？”孟舒苓也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紧张，可她好像真的想要听到他的答案。

　　“我，”方天扬抿了一下嘴，“我没什么好送给你的，你也什么都不缺，承蒙你照顾，总得有个感谢。”

　　方天扬没敢再看她，他偏过视线，眼里有一瞬间的落寞。

　　孟舒苓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只有默默燃着的灯，偶尔发出“啪”的轻微声响。

　　“你睡吧，等你好了再说。”不知过了多久，孟舒苓起身，留下了这么一句，就朝外间走了过去。

　　她隔着屏风看着里面方天扬模糊的身影，想起了从孟霈手里将他救下的那天晚上。好像也下雨了吧，那时是他守了她一晚上，这一次，换她来。

　　方天扬也没有想到，孟舒苓竟然就这么把他留在了她的屋子里。

　　整个小院都被她下了命